“這是什麼地方?”蘇木問。
“我的将軍府。”
柳依依來廣陽城的時候,景元帝确實賞賜過不少東西,但當時的廣陽城民不聊生,她也顧不得皇帝高不高興,悉數變賣,拿起給百姓改善生活。後來百姓的生活漸漸好些,她才在城中買下這個四合院,閑來無事,就一個人來住一住。
前日,路時行來找柳依依,想在花朝節給白念晨一個驚喜,柳依依就讓他布置了這裡。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無數粉紅的花瓣鋪了一地,白念晨站在走廊的盡頭,輕笑着看着走過來的人。
路時行就這麼捧着一大把花束,來到她的身邊。
白念晨從中抽出一朵嗅了嗅,“可我不想要花啊。”
“那你想要什麼?”
“想要好吃的,想要一大堆甜品。”
“有啊。”
路時行拍拍手,下人們就把各式各樣的甜點擺在了桌子上。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蘇木湊近柳依依,“不錯呀柳将軍,看着就一個四合院,清廉如斯,裡面該有的可一個都不少。”
柳依依往蘇木那邊歪歪頭,“我确實隻有一個四合院兒,其他東西全靠九皇子殿下的銀子,你說同樣是皇子,人和人的差距真是不一般的大哦。”
蘇木:“……”
“師兄、柳依依,你們快來嘗嘗啊,可好吃了。”
柳依依拿起點心嘗了一口,甜到心裡去了,“好甜啊,你們是小朋友嗎?人家文人可都是飲酒賦詩,你們倒好,閑着沒事品甜點。”
“那我們就以花字來飛花令吧。”白念晨提議。
“來來來,”柳依依附和,“這種時候怎麼能沒有美酒呢,上酒上酒。”
那我先來吧,白念晨說:“滿地花紅春漸深,不知何處落豐年。”
柳依依想了想,盯着桌上的酒壺,“品今朝美酒,賞千裡落紅。”
“哈哈哈哈!”桌上瞬間炸了起來。
蘇木笑得最厲害,“你這是哪門子花字?”
“落紅不是嗎?比喻,比喻你們懂不懂?”
“不行,罰酒,罰酒。”
……
柳依依沒想到,這一桌子看上去不靠譜的,竟然文采都不錯,幾番下來,數她喝的酒最多。
轉回路時行這一側,他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許久沒出聲。
白念晨調侃,“怎麼了九皇子殿下,可是詞窮了。”
路時行盯着白念晨,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若今生與君執手白頭,可勝萬千寂寥年華。”
他這句沒有花字,白念晨卻忘了讓他喝酒。
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這麼直白地表白,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白念晨胡亂地說:“不好玩,我們還是彈琴吧。”
路時行笑笑,一架古筝被擡出來。他坐下,信手而談,聲音清澈悅耳。
琴聲悠揚,聽得白念晨如癡如醉,她一推柳依依,“好琴還需美舞伴,妓女小姐快來一段。”
柳依依也不拘束,起身跳起一支舞。長長的紅裙随風飄揚。
蘇木記得,第一次見柳依依,她就是在跳舞,此刻沒有了遮面的面紗,讓他看得更加真切。
他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其實也無需喝酒,那人美得像不染凡塵的仙女,這口佳釀無須入口,就讓人覺得恍惚。
就過三巡,路時行拉着白念晨去看花燈,柳依依自發地留下來幫下人們收拾東西。
“将軍,廚房裡還剩很多東西。”
“花朝節的晚上很熱鬧,把甜點拿出去分給街上的孩子吃吧。”
蘇木靠着欄杆,看着她有條不紊地指揮婢女,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柳依依。”
“嗯?”柳依依回頭,蘇木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臉色有些微紅,他沒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
“怎麼了?”柳依依問。
良久,蘇木不着邊際地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柳依依剛喝進嘴裡的酒全噴了出來,“想什麼廢太子殿下,本将軍不喜歡弑母謀反的死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