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覓再睜眼時,瞳孔又是深重的紅色,他執起蘇覓的佩劍,附上森然魔氣,朝薛予蓁歪了歪頭,“讓我來嘗嘗,靈脈宿體什麼味道吧。”
嗖——
一道寒意十足的箭矢飛速朝着魔頭襲來,他原先不以為意,隻擡手去擋,但白潋銀月那是這麼好應對的。
即便箭矢被打偏,冰霜卻攀着魔頭的手臂蜿蜒而上,最後在肩頭處才被魔氣堪堪逼退。
魔頭好事被打攪,惱怒地扭頭看去。就見不遠處的屋頂上,謝雲澗緩緩擡起白潋銀月,又是幾箭送出。
有了之前的經驗,魔頭對此不屑一顧,卻沒意料到有另一柄金色飛劍緊接着箭矢而來。
斂芳華更不好對付,蓬勃靈光尖利地破開魔氣的屏障,瞬間沒入魔頭的左臂。與此同時,薛予蓁指尖沾着自己的寫,在地上飛速繪着一道伏魔陣。
她動作毫無阻塞,幾息間就将連通整個陣法,随後雙手執着蓄滿靈力的不系舟狠狠刺向陣眼,大喝道:“起!”
金光驟然升起,将蘇覓的身體包裹其中,十幾道鍊條纏上他的手腳身體。純正的靈力燙得宿在他體内的魔族意志破碎,連連哀嚎。
而褚霁遠人雖還未出現,斂芳華卻一寸重過一寸地沒入蘇覓的體内,幾乎要将他的整個左臂洞穿。
終于,魔族撐不住地逃出蘇覓的身體,想要撤走,卻發現薛予蓁陣法中的鍊條真正束縛住的是他自己的軀體。
他瞬間揚起得意的笑容:“小丫頭,你的靈力能支撐這個陣法多久?”說着,他調動自身魔氣去沖擊陣法。
薛予蓁設下這道陣法時便将自己體内的靈力揮霍一空,被他這麼一擊險些沒能壓住不系舟。
眼看金色的陣紋要被魔氣覆蓋,另一道澎湃的靈力猝不及防地壓了過來。
十幾名身着知源宗校服的弟子疾步上前将跪在陣中的蘇覓拿下,又散出五六名壓住陣法。
局勢瞬間直轉而下,更多的鎖鍊将魔頭團團束縛住,他隻能無力地哀嚎着。
薛予蓁看着腳步急促的褚霁遠,這才松下一直提着的那口氣,朝他咧嘴笑了起來,“師兄。”
說着便身體一歪要倒地,褚霁遠正要上前扶她,就見一道更快的身影奔到她身邊,撈着薛予蓁的腰将她抱在懷中。
褚霁遠的動作一滞,緩緩收回手,眼神往自己身後飄了飄。
薛予蓁和謝雲澗是沒注意到他眼神的。
謝雲澗看着薛予蓁掌心那道一指長的傷口,氣得渾身發抖,隻是他話還沒出口就被薛予蓁堵住了。
“這是權宜之計!”薛予蓁義正言辭道,“你總不能指望我這會兒拿出朱砂筆畫陣吧?”
謝雲澗沒想到她一開口就說的是這話,但又實在對她狠不起來,隻得換了一處要撒氣。
但薛予蓁又道:“這陣法那麼難,靈力用光了很正常……”
說罷,她抿嘴擡眼看着謝雲澗,一雙眼睛睜得溜圓,好不可憐。
謝雲澗徹底沒了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嘴角柔和下來,“你總是有理。”
薛予蓁哼哼兩聲,拍着他的肩讓他把自己放下去,在師兄面前這般模樣太不合禮數了。
何況謝雲澗第一時間就給她傳了靈氣,這會兒也沒那麼難受了。
褚霁遠正囑咐随行弟子将蘇覓押下去仔細看管着,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轉身一看,就見薛予蓁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一副讨要表揚的模樣。
薛予蓁拽了拽褚霁遠的袖子,道:“師兄,幸不辱命!”
她眼眸亮晶晶的,詢問道:“外頭城中的百姓怎麼樣?可有為難你們?”
褚霁遠揉了揉她的頭,答道:“并未。”想起那名為他們作證的淩河藥谷弟子,又屈指在她額頭輕輕一彈,“倒是挺會策反别人。”
薛予蓁知道他說的是羅霄,聳了聳肩,“蘇覓自己不得人心,我還未說什麼,那位羅道友便自己找上門了。”
“不過師兄,你們到得比我想的要晚了一些,方才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魔族劍下了。”薛予蓁朝幾位相熟的師兄打了招呼,道,“可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褚霁遠缺未第一時間就說話,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并未。隻是遇上了風雨門的人,路上商議了一下。”
知源宗的藍白袍間的确偶爾混着幾道鵝黃,薛予蓁點點頭,“風雨門的人也來了。”
見她還想問下去,褚霁遠擡手止住她的話頭,“後面之事我自會吩咐下去,你且先好生歇息。”頓了一下,他臉色罕見地沉了下去,“我再同你算算别的賬。”
薛予蓁扭頭就想跑,卻沒想到身後就是滿目陰沉的子書珹。而謝雲澗則是被元弋曉和柳傾雲堵到另外一邊,看向薛予蓁的目光中全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