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所講,褚霁遠卻沒覺得高興,垂眸盯着桌面,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你本不應當遭受這些的。”
薛予蓁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道:“沒有什麼應當不應當,我也曾想過若是阿娘爹爹還在的話,現在會是什麼樣。可越是幻想,越是心中空洞難受。”
“我在陣中見到了舒宜,她讓我憑自己的想法去做。”薛予蓁沒稱呼她為阿娘,但想起舒宜的話,心中一片柔軟。
她利落下床,行至褚霁遠面前,眼中一派堅定,“師兄,不必為我擔憂什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早就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褚霁遠看了她一會兒,才道:“那你自己去和子書珹解釋吧,師兄得去處理蘇覓的事情了。”
薛予蓁一臉茫然,還未反應過來,房門就被推開,子書珹臉色不善地站在外面,冷聲道:“褚師兄,谷後藏匿的魔族已經控制住了,但我們來晚了,還是有部分已經跑了。”
褚霁遠應了一聲,路過薛予蓁時擡手在她頭上狠狠揉了一把,“帶我去看看。”
薛予蓁感覺子書珹的視線沉沉地落在自己身上,連忙對他讨好地笑了一下。
子書珹果真吃這一招,擡起劍鞘虛虛地指了一下,就帶着褚霁遠走了。
謝雲澗好不容易從元弋曉和柳傾雲手下逃出來,就見薛予蓁倚着門框發呆,頭發翹起來一撮,看着呆愣愣的。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替她撫平那縷頭發,“怎麼了?”
薛予蓁往他身後望了望,卻沒看見那兩人,好奇道:“咦?傾雲姐姐他們呢?”
謝雲澗聽見柳傾雲的名字就想起她按在自己肩上的力度,有些隐隐作痛,“說是要去會一會蘇覓。”
“他們同你說什麼了?”其實薛予蓁也隐隐約約猜得到一點,畢竟元弋曉也算得上是她的家人,但聽謝雲澗自己說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她臉上看戲一樣的表情實在是過于好懂,謝雲澗擡手敲了敲她的鼻尖,滿足了她,“能對我說什麼?盤問我和你到底在做什麼,還有,讓我絕不許辜負你。”
薛予蓁心滿意足了,剛要同他講點貼心的話,就覺得一道陰冷的視線越過自己刺向謝雲澗,她打了個寒戰,倏地扭頭一看。
那位山雨門的肖黎前輩正站在轉角處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們,不,準确的說單單盯着謝雲澗。在薛予蓁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瞬,他立馬露出一個笑容,招呼道:“兩位,在這做什麼呢?”
謝雲澗隻記得在甯沂秘境時他不着調的樣子,本想着上前一步擋在薛予蓁身前,卻被她伸手攔住,登時有些懵然:“阿予,怎麼了?”
“阿予?”肖黎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擡眸卻還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謝公子什麼時候和薛姑娘怎麼熟了?”
一句阿予被他念的又緩又重,謝雲澗聽得心生不悅,當即回道:“與你何幹。”
薛予蓁挂在嘴邊的話被他這一句頂了回去,她手背在身後朝謝雲澗擺了擺,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謝雲澗不明所以,以為她在讓自己替她解圍,想也沒想就将自己的手送了過去。
薛予蓁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歎道:謝雲澗這人分明初識時是個機靈的。
但她還是牽住了謝雲澗的手,然後看向面色黑如夜色的肖黎,深吸一口氣後,試探道:“哥哥,是你對嗎?”
和謝雲澗同時僵住的還有肖黎,他似乎是想要重新挂起笑容,但看着薛予蓁慢慢發紅的眼眶,他緊繃的肩背松了下來,而後擡手從頸下撕下一塊面皮,露出一雙和薛予蓁有七分像的眸子。
薛元頤語氣無奈:“是阿無告訴你的?我就知道靠不住她一點。”
對面的薛予蓁已經說不出話了,她隻死死地抿着唇,紅着眼睛瞪他。
一刻鐘後,薛元頤頂着一頭被自己揉亂的頭發走到褚霁遠身邊。
褚霁遠手中的斂芳華幾乎被血浸泡過一樣,啪嗒啪嗒地滴着血,他有些惱火地甩了甩劍,瞥見薛元頤的面容,挑眉道:“不怕小風筝看見你?”
薛元頤扭頭對他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褚兄,你也完了。”
“?”褚霁遠有些疑惑地對他遞了一個眼神,而後迅速反應過來,“你已經露餡了?”然後冷哼一聲,“沒用。”
被罵了的薛元頤也不惱,隐約還有些驕傲:“沒辦法啊,我妹妹就是很聰明。”
“這是你把我也暴露的理由?”褚霁遠道。
薛元頤心虛地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小風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