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着,一邊拿起藥膏結果還手抖掉在了地上,嘴裡直吸冷氣,聽起來疼得不行。
陶甯沒聽見許之槿的聲音,還以為這呆子真那麼有原則,結果就看到眼前出現一抹陰影。
一擡頭,許之槿已經坐在了她面前,撿起了地上的膏藥。
雖然他臉上看起來十分平淡,但是當他真的要把手放在陶甯嬌嫩的手臂時,陶甯親眼看到他閉了閉眼睛,一副下定決心要赴死的表情。
陶甯覺得她這不是在讓許之槿上藥,是在逼良為娼。
她憋了幾次總算撤回去了,怕說出來許之槿當場撂挑子不幹。
雖然被上藥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但是小姑娘十分淡定,反倒是上藥的那個,從臉紅到了脖子根。
許之槿的底線被陶甯以一己之力拉低了,上完藥之後,他感覺整個人終于活過來了。
“送佛送到西嘛,順便幫我包紮好。”
陶甯笑嘻嘻的,黝黑的眸子帶着笑意,許之槿仿佛能從這黑眸裡看到閃動的星星。
許之槿的的底線被陶甯以一己之力拉低了,他認命地給陶甯包紮好。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出聲:
“許姑娘之前也受過傷嗎?”
“受傷都是常事。”
陶甯漫不經心的說着,受傷對她來說那幾年真的是家常便飯。
“也是别的男子幫你綁紮嗎?”
“那倒沒有,我有個從小跟我的丫鬟,她會武術也會醫術。”
說來她那天被襲擊的時候,桃子讓她派去驿館送信了,後面回來找不到她,傻丫頭肯定着急壞了吧。
陶甯這邊在想其他的,沒看到許之槿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隻是後來她躺在床上,許之槿在旁邊的書桌上寫文章時,陶甯莫名覺得許之槿的心情變好了。
她雖然有些納悶,但是并沒有太在意,隻是覺得如今男子的心思也深似海。
許之槿心裡想:身為君子,應當對甯姑娘負責。
……
陶甯就這麼在許家住了四五日,白天就待在院子裡曬曬太陽,拿着許之槿的書看看解乏,偶爾還跟許之槿切磋一下。
這天中午,兩個人吃了飯就将桌子搬到了院子裡,兩人因為一首當代作家寫的詩辯論起來。
許之槿倒是語氣平穩,不急不緩地,但是攻擊力十足。他的口才很好,連陶甯這個能壓得住朝堂文官的女人,有些時候都會被許之槿說到啞口無言。
但是這畢竟不是正經場合,陶甯又明顯為了消磨時光,可是許之槿在這些事情上真的就是一根筋,滿腦子都是知識和想辯論的心。
陶甯并不是像許之槿之前去府城鄉試時路上碰到過的那些小姐,那些姑娘大多數都是識得幾個字,熟讀一些女子之類的書本和佛經,其他的一概不知,且性子高高在上,沒有禮儀教養。
陶甯讀過的書很多,見解也多,許之槿甚至能在跟她的對話中學到一些東西和一些以前看不懂的東西。
所以,許之槿是把陶甯當半個先生了,而陶甯隻想玩。
“哼,我不玩了!”
陶甯又輸了,戰績零比五,實慘。
赢不了她就開始耍賴,站起身就往屋裡走,而許之槿顯然還沒盡興,他下意識跟着陶甯往屋裡去:
“甯姑娘,你别生氣,我這裡還有一篇文章,不如我們再辯——”
砰地一聲,許之槿被關門外面了。
“辯辯辯你就知道辯論!”
“許之槿你真的是個書呆子!”
許之槿被陶甯吼了也不生氣,兩人幾日相處下來,不光陶甯知道許之槿就是個書呆子的同時,許之槿也摸清楚了陶甯的脾氣。
在他看來,陶甯性格很好,就是經常鬧一些小脾氣,來的快也去的快,并不讓人反感,倒覺得她十分俏皮。
他想了想,走到門邊,小聲對着裡面說:
“許姑娘,我帶你去山上摘果子,就是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個。”
“好不好?”
許之槿的聲音是極其溫潤如玉的,這會刻意壓低之後,帶了點沙啞,竟覺得格外好聽。仿佛在陶甯的耳膜裡勾了勾,癢癢的。
陶甯揉了揉耳朵,别别扭扭的開了門,
“那,那說好了,現在就去。”
她第一次吃那種紅紅的野果子,覺得十分新奇,這幾年忙裡忙外的,她都忘了出去玩是什麼感覺了。又憋在這裡四五日了,陶甯一顆躁動的心,根本停不下來。
許之槿眼中浮現無奈的笑意,點點頭,跟祖母說一聲之後,就帶着陶甯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