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不上沐守之的窩囊樣兒,對其素來如此态度,沐守之都習慣了,也沒在意,隻是吞吞吐吐的問:“九叔,我們回京城後,我們能去參加科考嗎?”
參加科考,而且我們?沐濯微微挑眉,上下打量了遍自家大侄子,雖然不信他能考出什麼名堂,但想想那幾個素來喜文不喜武的侄子、侄女,還是點了頭:“行,隻要能通過明年縣試,便随你們考去。”
沐守之立即松了口氣,覺得完成了弟弟妹妹托付的重任。但想起這幾日姆父、叔姆、伯祖姆、叔祖姆他們的擔憂,猶豫了下,還是問九叔:“九叔父與我同歲,若是他不願意~”剩下的話沒敢說。
沐濯明白大侄子問的什麼,也知道這段時間伯姆、叔姆的擔憂,但是:“所以我沒有娶他,而是讓他入贅進我們家。就像我的姆父那樣,等我死了,他自然也就自由了。”
沐濯的姆父,也就是沐家上一輩唯一的地坤,便沒有娶夫,而是招贅了一個天乾,在死後放了對方自由——武将出身,對子嗣要求極高的沐家,厭惡中庸與地坤相配,更推崇天乾地坤、中庸女人相配。
這也是為什麼,沐家現在留下來的長輩,隻有幾位地坤的原因——嫁進來的天乾、女人,在伴侶死後,便都另娶、另嫁他人,隻有孩子留了下來。
而這些地坤,因為标記的原因,無法另嫁又壽命不長,便留在沐家照看子嗣。也是有他們的存在,當家人才能安心作戰,不必擔憂家裡,結果死的隻剩沐濯與沐英兩個成年人!
所以,受家裡影響,沐濯并不覺得,自己死了,小夫婿就得給自己守着。就算自己還活着,兩者年紀的差距不小,便是未來的婚姻生活不和諧也會從容面對。
沐玄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敢說什麼,喏喏的告退了。
沐濯在原地待了會兒,沒等到下一個躲在暗處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們過來,便起身回帳篷裡了。
……
轉眼六禮便差不多走完,隻等最後大婚的何春,豔羨的目送又一個天乾被風風光光的迎走。
算算時間,定下婚事也有兩個多月了,沐家的人,早就該到京城了,卻至今未到,令何春有些擔憂。
何諾提着食盒,從外面回來,見幼弟又在盤算時間,不禁皺眉:“你不用算了,我去大廚房取飯的時候,聽采買的人說沐家人到了,且沐國公已經進宮拜見陛下了。”
“果真?”何春立刻高興起來,“我沒了候選太子夫的身份,在柳園待的着實尴尬,早就盼着沐家趕緊來人把我娶走。”
父姆的家,是二兄、三兄、四兄的家,不是他的家!榮家就更不用說了。所以,何春是真的期待,與沐國公成婚後,有一個自己的家,不必擔心有朝一日,又會被趕出去。
但何諾卻實在看不得幼弟好好一個天乾,日夜期盼,迫不及待想要嫁出去的樣子,冷不丁便要潑他盆冷水:“你當沐家是什麼好地方不成?
沐國公足足大你八歲,是個孤身多年,都快要死了的地坤!待沐國公死了,下任沐國公能容你在沐家吃白飯?”
何春煩躁的皺着眉,委實不明白二哥為什麼要這樣!他憤憤不平的說:“那我該如何?你們不肯接納我,我自己又養活不起自己,如今太子做主為我尋了門好婚事,我為什麼要拒絕!”
能活着,誰想死?更何況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頭!所以,他壓根不想搭理變化極大的二哥,說完便徑直拿過食盒,擺菜吃飯。
何諾張了張嘴,又覺無話可說——早在九年前,他們選擇夫郎放棄幼弟時,他便再無管教幼弟的資格。
可是,他這些年時常後悔,不該如此對待幼弟,可真見到幼弟,卻又……或許,他不該來的!
吃完飯,何春便自去找采環,央他找人胡沐國公問一下婚期。
采環一聽何春這麼說,便明白了:“你那二哥又找你事了?”何春悶悶點頭,很是委屈:“我就想有個自己的家,怎麼就這麼難呢?”
這段時間,采環也算是了解何春的身體狀況、性情了,很是明白何春為什麼這麼說。便安慰他:“何郎君放心,沐家對娶進門的天乾、女人都很好,若是夫主死了,都是任由其另娶、另嫁,還會為其準備聘禮、嫁妝。您安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