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突然咬住她滴血的手指,鐵鏽味在唇齒間漫開:"從你掀開棺材那刻起,我們就注定要互相啃噬骨血。"
火勢順着族譜竄上房梁時,姜知意瞥見姜父從香案暗格摸出個烏木匣。匣蓋翻開的刹那,半枚染血的玉扣滾落——與她懷中那半塊拼合,正是當年謝珩生母戴過的額飾。
"接着!"謝珩揮劍劈開飛濺的瓦礫,将玉扣挑入她掌心。姜知意突然想起昨夜替他換藥時,他後腰新添的刀傷——與玉扣邊緣的缺角完全吻合,分明是有人生生剜肉取物。
三皇子的軟劍刺穿謝珩肩胛時,血濺在姜知意懷中的襁褓上。發絲繡紋遇血舒展,竟顯出幅邊關布防圖——潼關位置的标記,正是謝珩今晨在她掌心寫的"慈"字落筆處。
"走!"謝珩将她推向暗門,自己反身迎上追兵。姜知意摸到他塞在袖中的陳醋瓶,突然将液體潑向驗親碗。靛藍蓮花紋遇酸褪色,露出底下鎏金的"謝知意"三字——這是她真正的姓名,用謝氏宗婦獨有的錯金繡法刺在碗底。
祠堂轟然坍塌的瞬間,謝珩染血的手抓住她腳踝。飛落的橫梁砸在他後背,碎木刺穿昨日未愈的傷口。姜知意掰開他血肉模糊的手指,發現掌心裡攥着半截銀鎖——正是她抓周時緊握的長命鎖,鎖芯暗格裡藏着粒帶血的乳牙。
"你早知我是......"她哽咽着去扯他衣襟,卻摸到暗袋裡染血的婚書。泛黃的紙頁上,"謝珩"與"謝知意"的名字并列,日期正是永昌元年三月初七——她真正的生辰,亦是謝氏滅門慘案的日子。
追兵的火把逼近時,謝珩突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滾燙的血滴在她眼睫上:"記住,活着才能淩遲我。" 他扯斷頸間玉珏塞入她手中,殘玉邊緣的碎碴割破她掌心,與十二年前棺材裡抓出的血痕重疊。
當第一支箭射入謝珩後背時,姜知意終于看清他腰間暗藏的襁褓碎片——發絲繡着的不是蓮花,而是句染血的谶語:"雙生劫,骨肉孽,謝門遺孤終相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