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小窗外漏進的月光,在青磚地上織出一片銀綢。姜知意将曬幹的艾草編成環,忽聞鐵鍊嘩啦作響,姜玉柔翡翠色的裙裾已掃過潮濕的石階。
"姐姐在這腌臜地方,倒是過得惬意。"鎏金護甲叩在鐵欄上,姜玉柔從食盒底層抽出個碧色香囊,"特意去慈雲寺求的平安符,可要日日戴着。"
姜知意接過香囊的刹那,指尖觸到夾層裡的硬物。金線繡的并蒂蓮針腳歪斜,邊緣的靛藍絲線卻在月光下泛着磷光——這是謝氏染坊獨有的夜光錦線,三日前謝珩派人送來的密信裡,還裹着半匹這樣的料子。
"妹妹的繡工倒是精進不少。"她故意扯斷穗子,幾粒紅丸滾落在地,"聽聞三皇子最愛茉莉香,這香囊的繡樣......"
話音未落,姜玉柔的護甲已抓向她手腕:"不識好歹的賤人!"
"嘩啦——"
香囊撕裂的瞬間,泛黃的畫紙飄然落地。姜知意擡腳輕碾,鞋底移開時,八歲模樣的謝珩躍然紙上——小少年握着木劍站在海棠樹下,劍穗上的狼頭玉珏,正是如今三皇子腰間那枚。
"原來妹妹與三皇子......"姜知意尾音未落,忽見畫像邊緣滲出朱砂。她蘸着艾草灰輕抹,血色紋路漸漸顯形——竟是江南繡坊的密道圖,與謝珩前日送來的錦帕暗紋如出一轍。
姜玉柔突然抓起紅丸塞入口中,卻猛地嗆住。姜知意晃了晃袖中的艾草丸:"妹妹莫急,雄黃粉配艾草最是驅邪。"說着将藥丸塞進對方口中,指尖掃過她耳後——那裡果然有處新燙的蓮花疤,與謝珩後腰的舊傷分毫不差。
鐵門轟然關閉時,月光恰好漫過殘破畫像。姜知意撫過小謝珩眼角的淚痣位置——如今那裡是一道劍疤。她忽然想起前日獄卒送來的蜜餞,油紙包上歪歪扭扭畫着個哭臉娃娃,旁邊還沾着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