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掙開他的手,将箭镞按進路邊染缸。靛藍染料遇鐵泛出熒綠,正是北狄密探聯絡的暗号:"謝大人不妨猜猜,三皇子既要滅口,為何偏用你最恨的顔色?"
"因為他知道你會徒手接箭。"謝珩突然将她按在染坊石壁上,透骨釘的寒意滲入她脊背,"就像你知道我見不得這顔色。"他染毒的唇擦過她耳垂,"姜知意,你究竟在盤算什麼?"
染缸後的暗巷傳來瓦片碎裂聲。知意屈膝頂向他腰間舊傷,趁他吃痛掙脫桎梏:"比如這個!"她踹翻染缸,靛藍汁液潑向暗處,兩個蒙面人慘叫着滾出——衣襟内襯繡着漕幫舊紋,手中弩機卻刻着三皇子府的狼頭圖騰。
謝珩的劍尖挑開刺客面巾,黥面的鷹首刺青正在毒液腐蝕下潰爛:"姜尚書連漕幫舊部都舍得喂毒,倒是比你娘心狠。"他忽然捏住知意下巴,"當年你被換出姜府時,接生的婆子可說過什麼?"
知意拍開他的手,從刺客懷中摸出半塊虎符:"她說嬰孩臀上有塊鳳尾胎記。"她突然扯開謝珩衣領,露出心口舊疤,"就像謝大人這道傷,剜掉胎記留下的疤。"
禁軍的鐵甲聲逼近,謝珩忽然攬住她腰肢躍上房梁。靛藍箭雨追着衣角釘入瓦片,他染血的手捂住她口鼻:"想知道真相?今夜子時,漕幫密室見。"
"帶着你的襁褓來。"知意咬破他掌心,血腥味混着靛藍毒氣鑽入鼻腔,"還有,換件衣裳——這顔色醜得很。"
暮色吞沒長街時,最後那支靛藍箭羽紮進漕幫令旗。知意拔出箭杆,發現镞身中空,藏着張染血的生辰帖——嘉佑三年冬月廿七,正是謝珩襁褓中記載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