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的松柏在夜風中嗚咽,謝珩的劍尖刺入青石地磚,裂縫中滲出的寒氣裹着腐土味撲面而來。知意蹲身摩挲着碑文"謝氏婉娘"的凹痕,指尖突然觸到一道細如發絲的裂口——與她生母留下的銀簪分毫不差。
"謝大人這掘墳的本事,倒比織錦還利落。"她拔下鬓角銀簪嵌入裂縫,簪頭的纏枝蓮紋正卡進暗槽,"令堂若知你今日行徑,怕是要掀了這棺椁。"
謝珩的掌心覆住她手背,透骨釘的寒意滲入她腕骨:"十二年前姜遠山釘我入棺時,這簪子就插在我娘心口。"他驟然發力,碑底機關軋軋轉動,整座陵寝震顫如地龍翻身。
玉軸滾落的刹那,靛藍箭雨破空而至。謝珩攬着知意滾入棺椁,腐朽的棺木被箭矢紮成刺猬。知意反手将玉軸按在他滲血的肩頭:"密诏浸了屍毒,謝大人可要嘗嘗這滋味?"
"不及姜姑娘心毒。"他咬破她指尖,血珠滴在玉軸螭龍紋上。軸身裂開的瞬間,銀簪頭裹着帛書彈出,泛黃的字迹刺破黑暗——"傳位于皇長子謝珩"。
三皇子的火把照亮墓室,知意突然将帛書覆在謝珩心口。淡金胎記遇血浮凸,與帛書玉玺印嚴絲合扣:"殿下可看清楚了?這胎記是先帝用北疆雪蓮汁點的,遇嫡系血脈則生輝!"
"妖女!"三皇子劈劍斬來,謝珩旋身将知意護在棺椁角落。劍鋒擦過他後背,繃帶下的舊傷崩裂,毒血濺在玉軸上竟顯出一行小字:"若遇不測,銀簪為憑"。
知意趁機扯斷謝珩腰間銀鎖,鎖芯暗藏的銀簪尾端與玉軸缺口契合。整座皇陵突然震動,陪葬坑中三十七口鐵箱轟然開啟,每箱皆鋪着繡有"臘月初七"的明黃綢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