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看到這段筆記。我叫傅國生,是一名來自地球20世紀的物理學家。
三十歲那年,我剛從實驗所下班,準備去接女兒放學,卻在路口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等我再睜開眼睛,已置身于這片陌生大陸,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拉斐爾·澤德裡安。
可我知道,我沒有死!!!
每當深夜入眠,我總會夢見病床上的自己,一動不動地躺在潔白的病房裡,妻子紅着眼睛守在床邊,女兒趴在我胸口,一邊哭,一邊輕聲說:“爸爸快醒來……”
那不是夢。我能感覺到,我和那個世界之間,還有牽連。
我不甘心。我無法放棄。她們還在等我回家。
我嘗試用物理的方式去理解這個世界的魔法。既然物理理論中早有“時空躍遷”存在的可能性,那麼——如果将魔法作為‘引力場’或‘能量源’加以利用,是不是就可以将理論化為現實?
我開始實驗。最開始,我太急于求成,代價是血淋淋的。第一次失敗時,我的左手幾乎被時空縫隙撕裂。可我沒有停下。
小型物體的傳送,成功了;接着是大型物體;再到生物的短距傳送;我跨越整個大陸去尋找各個空間穩定節點,最終實現了大量、遠距的傳送。
他們說我是瘋子,說我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世界自毀前程。我不在乎,因為我知道那是真的,我知道我是誰,我不是拉斐爾·澤德裡安,我是傅國生。是我女兒的爸爸,妻子的丈夫,我知道他們在等我。
這個世界的時間與空間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像某種活物一樣,在緩慢地、穩定地……呼吸。
而當它呼吸時,就會出現短暫的縫隙。我相信,隻要精準捕捉那呼吸的節奏,就有可能穿越其中。
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節點。它不連接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傳送網絡,甚至無法解析方向。
我想——它是我回家的路。】
宋然指尖輕輕拂過泛黃的手稿封面,像是在觸摸另一個世界遺留下的餘溫。
他心髒狂跳,喉嚨幹澀。
“……我不是唯一一個。”
一個念頭浮現,既陌生又令人顫栗,卻又帶來一絲深藏心底的共鳴。
薩裡安。拉斐爾。還有他自己。
三個來自地球的人,三種不同的經曆,一段共同的命運。
而現在——這份手稿,突然讓一切都不再是虛妄。這個世界或許真的存在通往地球的路徑。時空是有縫隙的,拉斐爾甚至已經幾乎找到了它。
這個發現意味着:他還有機會,真的還有可能,回到那個他曾以為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但宋然發現,他好像遠比自己以為的要平靜很多。
就在此時,奧森不由分說的闖入了他的腦海。
那個在雪崩中為他擋下緻命攻擊、此刻正昏睡在火堆邊的熊獸人,那句“我喜歡你”還在他腦中回響,如同烙印。
宋然一怔。
那一瞬,他竟然發現在心中的天平——手中的回家希望輕飄飄的,而那個笨拙的說等他的熊沉甸甸的。
想要理理的思緒,反而變得更加糟糕了,剛抽出的線頭又不見了。
沉默良久,他緩緩收起手稿,眼神清冽下來,開始檢查洞穴的每一個角落。
除了手稿之外,這裡再無其他明顯線索。他沒看到拉斐爾的屍體,甚至沒有留下魔力殘痕。
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成功返回地球,還是迷失在時空的盡頭,成為宇宙某個縫隙中的幽靈。
但無論答案是什麼……宋然知道,這份手稿讓他意識到有些事情再也無法回避。
——
宋然回到山洞時,火堆已快熄滅,餘燼微紅,勉強吐着熱氣。奧森似乎感受到寒意,整個人蜷成一團。
他皺了皺眉,添了一些柴火,取出了一個毯子給奧森蓋上,準備走到另外一邊坐下的時候,被奧森抓住了手貼了上去,似乎是感覺到了溫暖,還蹭了蹭。
怔了怔,看着這個小可憐,到底是沒有把手抽走,順勢就坐在了旁邊,結果這家夥得寸進尺,一下子整個人靠了過來。
熊大個兒的一坨,壓得他肩頭一沉。
宋然側頭打量着這隻偷偷“占便宜”的熊,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卻被那個無意識輕輕聳動的熊耳吸引了注意,宋然的手有些蠢蠢欲動,緩慢的擡了起來,試探的戳了戳毛茸茸的耳朵,見對方沒反應,就直接上手揉了揉。
奧森無意識的咕噜了一聲,蹭動了兩下,讓宋然的手立刻就收了回去。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此刻壓在他肩上,平日淩厲的線條在火光中柔和不少,呼吸隔着衣物熾熱得幾乎能灼傷肌膚。
宋然看着他疲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