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對面巨大的敲門聲給震醒。聞語真的憋悶,開門大吼,“你敲那麼大聲幹嘛啊,都吵到我睡覺了!”
或許是被她一臉怒送有所震到,年輕衛衣男人給她道歉,說是來找女朋友,結果沒想到女朋友不在。他已經來了好幾天了,一直沒有蹲到人。
聞語眉毛一翹,拍他肩膀,聞到味兒了,忽的賊眉鼠眼起來,“哥們兒,你不會是被甩了吧?”
男人臉色變了又變,聞語默默打量他穿着,白衛衣、牛仔褲、斜挎包、頭戴式耳機,這是新鮮出爐的大學生啊!一臉天真呆純,看着就很好唬弄!
男人低下頭,被她三言兩句婉言的‘勸’,道出自己坎坷的感情之路。聞語摩拳擦掌,素材!素材!素材萬歲!
原來,男人,哦不,是男青年他為了賺錢在酒吧做服務生工作,意外認識富家女女海王,女海王腳踏N條船,他上個星期才發現的,女海王千哄萬哄好不容易把他哄回來,約他出去野草。可約定那天女海王突然失了音,男青年是真的喜歡她,主動找了過來,一連蹲守幾天,結果都沒有蹲到人。
聞語叫人先回去,自己幫他留意,男青年三步一回頭,哭哭啼啼,還是背身下樓離開。偏頭深深看了一眼安靜的門,鑽回屋内。
翻了翻衣櫃,盡是些印花純棉T恤,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大褲衩,真是豪邁不羁啊。哆哆嗦嗦換上,白色印花T恤,搭綠色碎花短褲,一雙黑色人字拖。頭發随便一紮,丢在旁邊,完事兒!
肚子不舒服叫嚷着,打開桌上靠壁小冰箱,暗黃一片,空蕩蕩的,轉身翹着屁股摸床底,毫不意外的摸到一個鐵盒。盒面鋪滿灰塵,輕輕一吹,嗆的聞語流出兩滴淚珠。
裡面是皮筋卷起來的一摞錢,和三兩張陳舊照片。碰向那捆錢的手方向一轉,拿起照片。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很微妙,聞語好像很熟悉這個房間。
一些詫異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做出來的,想找什麼東西,那東西的位置立馬出現頭中。
就比如現在。
一張女嬰照,一張女孩照,還有一張是對青少年的照片。女嬰背景、衣服清晰,卻模糊了那張臉,被一團黑色線團墨迹畫掉,女孩穿着碎花裙,臉也是被畫掉了。看到第三張,目光一縮。
第三張的臉竟然沒有被畫掉!
那是她的臉!
十八的聞語攬着一個十三四的少年,少年表情不耐,扭頭目光投向遠方,愣是不看鏡頭。手指落在少年臉上,呼吸一頓後退一步,後背撞上牆壁,喀啦一聲響,旁邊貼片壘起的壁櫃用力顫了顫,櫃上東西砰地砸到地上,也有不少東西砸到聞語身上。
目光呆滞無神。
為什麼這裡會有她和黎戊的照片?
而且……
她記得………他們沒有照過這張照片啊。
“啊……”哀叫,頭像炸了一樣,四肢在顫,無神的目光放在黝黑天花闆,邊角泛黃。樓上上面洗的衣服還在滴水,現在居然成了唯一的聲音。
……
方正的小房間。
攝影師把相機架好,圍着相機忙碌。
十八歲的女孩把少年按在座椅上,瞪着他,“今天你生日,别想跑,拍張照片讓你奶奶高興高興!”
少年不斷掙紮,女孩直接一手拍向他的後腦勺,少年身體前仰,“不……”話不等他說完,女孩下一巴掌又至,他悶悶捂着後腦勺瞪她,“你真暴力!以後鐵定沒人要!”
女孩觑他一眼,“我未來有沒有人要關你屁事啊?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敢來管姐的事情。”
少年臉色漲紅,哼了聲,撇開頭,“奶奶說好男不跟女鬥!”
女孩無語翻了個白眼。
少年被父母拖寄養在他奶奶家,奶奶為人和善,經常幫助鄰裡街坊,女孩也受過不少幫助,再加上她和少年年齡相近,更有話題聊,多數都是她代為看顧少年。
女孩早年辍學,畫畫為生,時常有上頓無下頓,是這棟爛尾樓最年輕的住戶,附近的叔叔阿姨伯伯嬸嬸都很心疼她,把多了的飯菜勻給她,但他們同樣平窮,無法幫助太多。
少年還在跟女孩兒鬧着,死也不要拍照片,嫌娘。心裡認為隻有女孩兒愛化妝打扮拍照片,這會挫了他的陽氣。
心裡亂糟糟想着,閃光燈一亮,照片定型。
……
“呼……”猛地睜開眼後仰,後腦勺撞上鐵床,聞語當即捂着頭嚎了起來。照片也随之掉在地上,兩個孩子頭像瞬間被密密麻麻黑線團蓋住。
聞語吐着氣,揉着後腦勺慢慢站起來,看見照片驚了一下,撿起來同另外兩張放進鐵盒,又把鐵盒原方原位放了回去。數出三張紅票子揣進褲兜裡。
“喀啦。”
有門被拉開的聲音。
聞語虎軀一震,刷地跑向門。踮腳窺着貓眼,看到一個穿着紅色魚骨裙的女人擺着細高跟晃悠,膚色慘白,一頭黑色長發濕哒哒搭在身上,還滴着水珠。在女人偏身關門時,面上更是沒有一點血色,臉白的跟牆壁灰有得一比,像死人。
“砰。”
輕聲響起,門合上了。
小心拉開門,望着對門,手機屏面已經跳出男大學生電話那頁。餘光有什麼東西在發亮,一低頭,竟是一地的水!
哪來的水?
順着水迹,發現水是從上面一樓出現的,尾巴直進女人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