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
遊琢青坐在偌大又空蕩的客廳中,屋子内一盞燈也沒有開啟,隻有六隻蠟燭擺在遊琢青面前,顫抖地搖曳着它們的身軀,勉強給黑暗的室内添了幾抹微弱的紅。
蠟燭下,是一個六寸心形蛋糕。而蠟燭上,是遊琢青晦暗的面龐。
半晌,遊琢青才吹滅了蠟燭,卻并沒有切那底下的蛋糕,她隻是向後仰了仰身軀,倚着沙發靠背,拿起了沙發上的電視遙控器。
她點了兩下手中的遙控器後,幾米外的電視屏幕上便跳出了幾年前的晚會錄像,但她似是還是不滿意的,熟練的将進度條拉到了大概四十五分鐘的位置,然後按下了開始。
死寂的室内終于有了聲響。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的是遊琢青和甯婵月這一對伉俪!”
聽到聲音,遊琢青這才又坐起了身,她将蛋糕切了兩塊,一塊放在了自己身前,一塊放在了對面,可家裡除了她明明再無他人,也不知道她将蛋糕放在那裡,究竟是要給誰品嘗。
而電視上,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後,甯婵月穿着遊琢青精挑細選的長裙,挽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出現在了紅毯之上,她們二人各自向周圍人群揮手緻意,然後回頭,彼此相視一笑。
屏幕前,一直面無表情的遊琢青也終于微微勾起了唇角。
多好呀。
如果甯婵月能一直這樣在自己身邊,就更好了。
記得她第一次産生這個想法的時候,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時,甯婵月不過是一個在劇組裡很不起眼的女n号,而她,尚還是一個罕見的頂流alpha女影星。
她和甯婵月的相識,是源于一場打鬥戲,也是她與甯婵月在劇裡的唯一一場交手戲。
綠幕下,她和甯婵月吊着威亞騰空而起,雙方執着劍的手不斷揮動,打出了一道又一道殘影。
她們二人配合的很好,按照她從小拍戲的經驗,這條片子應該是一遍過的,可直到她們的台詞都說完後,四周卻依舊沒有喊停的聲音。
于是她回眸望向底下那群黑壓壓成片的工作人員時,卻隻見他們彼此面面相觑。
“怎麼了?”遊琢青拉了拉威亞,“這條過了嗎。”
“遊老師,您...”
有個小助理戰戰兢兢地開口,她說着說着,視線落到了遊琢青下方的地上。
地上什麼都沒有,除了...
遊琢青視線也随之向下,然後,屏住了呼吸。
除了在打鬥中不慎掉落的阻隔貼。
按理說,alpha倘若腺體明晃晃的暴露在外,是會散發出一些溫和而不帶攻擊性的信息素的,且alpha本人也會很敏銳的感知到阻隔貼的掉落,可是她既沒有信息素,且似乎自己也是不知情的。
難怪片場的人會是這幅模樣。
遊琢青隻得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片場的人說道:“我的阻隔貼...”
可身邊一個的聲音與她同時開口,似乎也想替她解釋,“遊老師知道我是omega,一直拼命忍着才沒散發信息素,還好好完成了自己的戲份,沒看她臉色都白了嗎,快帶遊老師回去休息呀。”
說罷,身旁的姑娘看了看她,或許是因為她狡黠的雙眸,也或許是因為她臨别前的那個微笑,讓她覺得這個姑娘好靈動。
也讓她開始萌生了不該有的貪念。
遊琢青的眼睛緊盯着電視裡一直在自己身旁的甯婵月,直到二人的身影逐漸在屏幕中消失,她才垂了垂眸,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對面接通的很快,可不等遊琢青開口,那面卻先開展了話題,“遊老師,您怎麼這麼晚還打來電話,是不是想撤那熱搜...”
遊琢青卻打斷了對面未盡的話語,說道:“小周,甯婵月父母是不是嗜賭?”
對面一頓,“是的。甯老師養父母是有這方面癖好,生父母倒是比較樸實。”
遊琢青嗯了一聲,然後走到了牆邊,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皮包,用濕巾擦了擦上面經年久月落在的灰塵後,拉開了拉鍊,從裡面翻找出了一張銀行卡。
接着,她又說道:“你把甯婵月養父母家的地址發給我,我過幾天去拜訪一下他們二位老人家。”
.....
醫院難得的恢複了夜晚獨有的甯靜,走廊上人員稀疏,隻有零星幾個值夜班的護士還在彼此交談,再往走廊深處走去,便隻能聽到儀器的滴答聲,抑或偶從病房中洩出的鼾聲,靜的仿若時間也停下了腳步。
徐歸一所在的病房也不例外,病房内冷白色的燈光雖懸照在徐歸一的頭頂上,但她似乎是累極了,即使是這麼刺眼的燈光,也還是不知何時靠在床榻上睡着了,甚至連手機還拿在手上。
直到一陣平緩的腳步聲路過,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病房門。
但向來睡眠淺的徐歸一還是驟然睜開了眼。
“不好意思,我來查下房。”推門而入的護士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