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璇沒有答話,隻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她清瘦了,臉上的嬰兒肥稍稍褪去,整個人看上去反而更美了。從眉眼到鼻子,目光依次往下,劃過她瑩潤的雙唇,上面是還能看出剛剛喝湯的晶瑩,沈明璇腦子裡竟然冒出了一個吓自己一跳的想法。
此時,付悅也回望着她,從露在衣袍之外的皙白修長的脖頸,眸光繼續朝上,掠過過抿緊的雙唇,秀挺的鼻梁,兩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對視上,付悅發現眼前人面色微紅,不再是剛進來時,看到的慘白,那股子微紅一直蔓延至耳後根,也不知道當事人有沒有感覺到。付悅咽了一下口水,不敢有所動作,怕吓到了她。
兩人對視不過短短一秒鐘,對她們任何一個人而言,都好似過了一個世紀。
最終,還是沈明璇先開了口,“付悅,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想要跟着我圖什麼呢?縱是你當初救了我一命,沈浮給的那些錢也夠了吧?”她終還是不忍心拖她下這趟渾水啊,若是自己真的走了,她們不會放過她的,“你不會想賴在我這裡吧,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是你這等山野村民可以進的嗎?趕緊走吧。”
付悅這人吃軟不吃硬,即使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可聽到心上人這麼說自己,自己還是忍不住憋了兩滴淚下來,放開她的手,從她身邊站了起來,蹲的時間有點久,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一麻,倒是直接撲在了對方的身上,唇直接覆了上去,沈明璇争大了雙眼,付悅的一雙淚眸也撲閃撲閃,奈何腿麻着,愣是站不起來。
兩人都愣了三十秒,腿的麻感稍稍褪去,付悅終于靠着雙手撐着椅背站了起來,背過身去,“對不起,腿麻了。”
“無妨。坐着休息會,讓沈浮帶你走吧,别再來找我了,錢不夠可以找沈浮。我說過會報答你,自是不會食言。”沈明璇盡量用平靜的聲線說着,其實哪怕她掩飾得再好,也含着一絲絲的顫音,隻是,不知付悅有沒有聽出來。
付悅自然是沒有聽出來的,甚至連沈明璇說了啥都沒聽清,她還在回憶着剛才的事兒,沒想到老天都幫自己。
待反應過來後,付悅食指摸着自己的雙唇腹诽道,親都親過了,還這麼無情,這可是我的初吻。
平複好心情,付悅轉身,便發現對方似乎也不像表現的那麼平靜。付悅頓時心情大好,“你剛剛才親了我,就想趕我走,你怎麼盡學了男人的臭毛病。這可一點都不禮貌哦。”付悅說着,食指還放在嘴唇邊,不曾放下來。
沈明璇聽了,竟無語反駁,保持沉默。
“對了,阿遙,你真實名字叫什麼?我還不知道呢。”付悅見她不說話,也沒有走的打算,走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小臉放在雙手上,眨巴着大眼睛問沈明璇。
“沈明璇。”毫無感情地回答着,她必須克制住自己,這人臉皮厚的很,隻要自己稍稍外洩一點,她定然得寸進尺。沈明璇是覺得這個人比沈浮還難纏,沈浮也很皮厚,有時候也會耍賴,但也不會像她這般。
付悅要是知道沈明璇心裡在想什麼估計會炸毛,竟然拿自己和沈浮相比,她和她,跟他,能有可比性嗎。
“沈明璇?怎麼寫的?”付悅将頭從手中移走,雙手伸向沈明璇,示意她在手上寫給她看。
沈明璇直接忽略了她的手,拿起旁邊的毛筆,鋪開一張白紙,在上面寫着,沈,明,璇。
“不愧是我們阿遙,名字都這麼好聽。”付悅嘴無遮攔地誇着。
沈明璇擡眸望了她一眼,付悅對着人明媚一笑。
沈明璇剛想趕人,卻聽付悅軟軟的聲音,“阿遙,我還叫你阿遙好嗎?都已經叫習慣了,我理解你怕連累我,可是你可知我這些日子每日都做噩夢,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我不知道你在何處,你的身體如何了,我不需要你報答什麼救命之恩,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試試好不好,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會想讓我終身後悔的對嗎?”
終身後悔嗎?沈明璇看向她清澈的眼眸,那麼專注,或許,真的,可以,試試嗎?
“好。”沈明璇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隻要掉進她的眼睛裡,就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兒。”
“嗯嗯,别說一件,就算是十件百件也依你的。”付悅笑臉盈盈地看着她。
“白日裡不要來,人多眼雜。”沈明璇想了想繼續道,“沒什麼大事也不要來,可以找沈浮傳話,實在要來,找沈浮帶你。府裡,不安全。另外,我讓沈浮重新給你安排個舒服點的住處吧。你現在住的地方太簡陋了,離鋪子距離也不是很近。”
付悅差點罵出口,說了這麼半天,還是不讓見面,敢情在這兒曲線救國呢。但她也算摸清了沈明璇的脾氣了,再争執下去怕是也沒什麼結果,現在她已經做了點讓步了,自己要來直接找沈浮便是,她也管不到。等到了就不是她能左右得了了不是。看她現在這身子,怕是自己不來盯着,一天也不知道能正經吃多少。這王府這麼大,也沒個人關心一下他們王爺的進食情況的嗎?
“行,都聽你的。不過住處就不用換了,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挺清淨的。”付悅說完停了一下,嘴角微斜,“我都答應你了,你也得答應我幾件事。”
“你說。”
“每天必須好好吃飯,不然我不介意每天來盯着你吃。我會每天給你定作一份藥膳,你叫個信得過的人來取,或者我讓沈掌櫃幫忙送。還有,你的病曆要給我一份,我研究看看有什麼辦法。”付悅一臉不容置疑地看着沈明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