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隻是好奇地看着這邊,卻依舊排着張小娘的隊伍。
見狀,付悅不顧形象地喊起來,“義診義診,武都名醫阮醫師免費義診免費贈藥。”
有人聽到免費贈藥,有點心動,猶豫了一會轉身過來,問道,“真的免費看診還能免費領藥?”
“自然,你看,藥都在這兒呢。”一個藥童指了指簍裡的藥。
“就這些?”那人看了兩大簍問道。
“是,先到先得。贈完為止,但是看診今日全天免費。”藥童不知該如何回答,付悅解釋道。
“那麻煩先生先給我瞧瞧吧。”說着,男子已經在阮醫師的對面坐下,伸出手腕。
有人聽說先到先得贈完為止便轉身過來了。
人就是這樣,隻要有一個人帶頭,後面的人就理所當然心安理得了。
不一會兒,付悅她們這邊的隊伍已經超過了對面。
很快,張小娘就看完最後一個病人。看了看對面,再看看四周,似乎已經沒有再過來的病人了,張小娘收拾了東西起身離開。
付悅要說的事兒沒辦法當着衆人的面說,總不能自己請了名醫來給大家看病,自己卻要去找對面的醫師回去看病,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見張小娘離開,付悅和阮醫師打了個招呼,便帶着沈十朝張小娘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張小娘感受到身後跟上來的腳步聲,并未放慢腳步。
付悅略微加快腳步,才追上前面的人,待走到與其并肩,感覺隊伍那裡已經聽不到這邊說話聲了,才開口道,“請問是張小娘嗎?你還記得我嗎?”
女子聞言并未停步,也并未答話,好像真和她那丈夫說的一樣,有點仇富情結。
自己長得這麼美,竟然也是這種待遇嗎。付悅心有不甘。随即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對,自己當日是着男裝的,而且為了安全起見,又故意抹了抹臉。
這才見過一面的,也沒什麼交流的人又怎麼會記得呢。倒是自己傻了。
不過她這忽然自己一拍腦袋,倒是引得旁邊的人側目看了她一眼。
付悅感受到目光,趕緊趁熱打鐵,“姑娘,你真不記得我了嗎?那日我們搭同一輛馬車進城的,你忘了嗎?”
果然,旁邊的人聽了這話又側頭打量了付悅幾眼,似是想到了什麼。說出的話卻有幾分嘲諷之意,不知是嘲諷付悅還是嘲諷自己不識人,“竟是你,原來富貴人家的小姐都喜歡扮窮苦公子嗎?”
“姑娘說笑了,我乃窮苦人家出身,偶然找了個好差事,這才穿得好了點。”付悅見她開了口,雖然語氣略顯不善,卻還是開心不已,連忙道。
卻不想,旁邊的人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開口。聽完這話,更是嘴角噙了一份冷笑。
旁邊的沈十見了,恨不得上去一掌将她劈暈,直接帶還回去。隻是想到前面姑娘說的話,也隻得忍氣作罷。
“我聞姑娘醫術了得,家中有一人病重,想請姑娘前往救治。”付悅見她又不再言語便直接道明來意。
“不敢當,姑娘有本事請了阮醫師來給父老鄉親義診,我那皮毛醫術不值得去姑娘眼前丢人了。”旁邊人一開口又是濃濃的嘲諷意味。
“我知皇甫醫術的繼承人,如何說是皮毛醫術。”付悅不清楚這人究竟是為何如此,“我是真心想要請姑娘替我心愛之人看病,姑娘有任何要求盡可提。”
……沉默
“姑娘願意免費為那些父老鄉親看病,為何就是不肯替我去看一眼呢?學醫之人,講究的不是仁心嗎?難道對姑娘來說,病人也分個高低貴賤嗎?”付悅快走兩步,站在張小娘的面前,一臉真誠地看着她。
不知是被人擋住了去路令其不悅,還是被付悅的話刺激到了,張小娘語氣反而更加不善了,“姑娘既知我是皇甫醫術的傳人,難道不知皇甫家訓,不為富貴看病嗎?”
付悅聽了一愣,轉頭又一想,不對,如果是皇甫家訓,她丈夫不會是那種神情,“據我所知,皇甫祖上隻是拒不入仕,好像并未言不允為皇家富貴瞧病。”
張小娘見她對皇甫家的了解倒也心下驚奇,皇甫家改姓多年,且又隐居鄉野多年,她竟然還知道這一事,不過,這并未改變她的心意。
“抱歉,你的忙,我幫不了。”面紗擋住了她的面容,付悅卻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冷漠來。
“你……”沈十想說點什麼,不過被付悅攔住了。
“姑娘既然如此堅持,那我便不打擾姑娘了。”付悅忽然說道。
張小娘聽她如此說倒也有一瞬的訝然。明明前一秒還很是急迫,自己說了兩句她便不再逼自己了?
沒想到付悅頓了一番之後,又說了一句,“明日,我再來求姑娘。”
說着,便拉着沈十往回走了。
沈十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折騰一上午就這麼久結束了?
張小娘見兩人轉頭離開,側頭瞥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付悅回頭看了一眼,對沈十說,“派人暗中盯着她。”
沈十先是一愣,随後道,“是。”
重新回到河邊,付悅低頭對阮醫師說了幾句話,把老人家氣得吹胡子瞪眼,直言,“我怎麼收了你這麼個徒弟啊。”
付悅賠笑道,“有勞師父了,等徒弟事情處理好了,一定備好厚禮給師父賠罪。”
“哎,快走吧快走吧,别在我眼前礙事兒。”阮醫師揮了揮手。
“師父,那徒弟就先撤了,這裡,就先交給師父了。”付悅和阮醫師告别完,沈十也已經重新回到她身邊。
兩人便一道回王府去了。
回去的路上,沒等付悅邀請,沈十已經主動坐進了馬車内,付悅很是滿意地笑了笑。
沈十坐下之後便問道,“我們沒能請回張小娘,姑娘還笑得出來?還有為何讓我找人盯着她?她是有什麼問題?”
“強行請回去,她不治,請了也是白請。笑一笑運氣才會好嘛。忘了我和你說的随心二字了嗎?”付悅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回答道,其實心裡卻是在打着鼓。
“姑娘還未說為何要着人盯着她。”沈十對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隻追着問另一問題。
“這個嘛,知己知彼,才有機會拿下對方,王爺沒教過你嗎?”付悅很是調皮地說道,卻又跟沒解釋一般。
沈十無語,再次沉默。
付悅這次卻也沒有繼續說話,閉目養神起來。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叫賣聲,“冰糖葫蘆,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