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聽了王爺的話,便着手去查,麗妃當年出生時的家仆幾乎都已經不在李府了。我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麗妃母親原來的陪嫁。”
她說,“當年麗妃剛生下來的次日,夫人看到麗妃就說這不是自己的孩子,哭着喊着鬧着要去找自己的孩子,可老爺見此情狀不僅沒有說去調查,反而是直接發落了照顧夫人的所有丫鬟仆人,自己便是被發落的那一批。”
“據她說,她因夫人生産時剛好出門辦事去了,被發落後,覺得很是奇怪,想去問問當時陪在婦人身邊的好姐妹,還想去問問穩婆,卻不料,她找過去時,那位好姐妹已經死了。她還算機靈的,因想着這姐妹死得蹊跷,便也不敢去找穩婆了。自己則是到鄉下,靠着以前的銀子小心謹慎地生活着。”
“所以,麗妃不是李夫人的女兒。”沈明璇說的并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應該是的。一個母親不太可能不認識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且,自那以後,李府對外就宣城李夫人身體不好,再後來就身亡了。現在府裡的夫人是續弦,唯李大人命是從。”沈浮對沈明璇的話表示認可。
“你們說,如果一個母親覺得孩子不是自己的,正常情況下,她的丈夫會怎麼做?”沈明璇看着兩人問道。
“自然是……”沈浮張口就來,卻發現話到嘴邊,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側頭看了看付悅。
“至少不會認為夫人瘋了,并且剝奪了夫人的掌家之權。難道是男人把孩子調了包?”付悅發揮自己的想象道,但又覺得哪裡不對。
“你說的沒錯。且,要麼孩子是男人的,要麼……”沈明璇沒有将這句話繼續說下去,而是問沈浮道,“李家是前朝倒戈的吧?”
沈明璇這麼一問,沈浮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沒錯。”
“等等,我有個問題,假設,你們說的這個麗妃不是李夫人的女兒,那她親生女兒呢?就算李大人要抱一個孩子回來,也沒必要把自己的女兒扔了吧?”付悅覺得于情感上說不過去。
“據說這位李大人與其夫人感情并不如何,當初是因為祖上有定了親才娶回去的,到她夫人這一輩家世也落寞了。而且,這李大人,也有傳言說愛慕前朝公主。”沈浮說了一堆,好像解釋了,又好像沒解釋。
付悅卻是聽了個明白,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就算與夫人感情不慕,孩子也是自己的吧,想到這裡不禁冷哼一聲,還觑了沈浮一眼,“呵,男人。”
沈浮被瞪得莫名其妙,朝沈明璇問道,“這和我好像沒關系吧?”
沈明璇則笑着是搖了搖頭。
“就是不知那位夫人的親生女兒怎麼樣了。”付悅歎了口氣。
“事情過去有點久了,除了一開始,李夫人還喊着要出去找,暗地裡也還會派人去找。可是被人有心扔掉的,哪裡還找的到呢。”沈浮也是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付悅忽然想起了張小娘,隻是張小娘看上去好像不過二十好幾,應該不會吧。但是那麗妃看着似乎有三十多了吧。
“那位麗妃多大?”付悅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太祖三年生的。”這題自己會,沈浮搶答。
太祖三年,今年是武朝建朝38年,也就說這麗妃已經35了,果然自己猜得沒錯。
“哦。好吧。”付悅低下了頭。
“怎麼了?”沈明璇見她如此,想來應該是想到什麼了,不然不會忽然就心情低落了。
付悅于是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今日去找的那個張小娘也是幼時被抛棄在武都,被她師父撿了回去的,然後她又拒絕為富貴之人瞧病,我便想,有沒有可能她就是李府被扔掉的那個女兒。可是聽你們說這麗妃的年齡,又明顯不像。”
說完又歎了口氣。
沈明璇還沒來得及将張小娘的事兒告訴沈浮,故而沈浮一臉疑問,“張小娘?誰啊?我才兩天沒來,就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
沈明璇見他如此誇張的樣子解釋道,“皇甫傳承人找到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什麼?你說什麼?”沈浮激動地上前去抓住了沈明璇的衣袖。
沈明璇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示意,手拿開。
他這才發現自己有點激動過度,讪讪笑着走開,又是一連串的問題,“消息可靠嗎?已經來看過了嗎?如何說?”
“沒呢。不是說了嘛,我去請過了,人家拒絕為富貴人瞧病,隻願意給窮苦人看病。”提到此,付悅的心情更是低落了。
沈浮聽了不由怒了,“這是何怪癖。待我帶人去将她抓了來。”
“好了,神醫都有點怪癖。你抓來了,對方拒絕診治又有何用。”沈明璇見付悅心情不好,并不想再繼續談這個問題。
“對了,你打聽一下,太祖三年後武都都有哪些富貴人家有誰家丢了女兒的。”沈明璇想起前面付悅叮囑自己查的事兒。
“還有,麗妃那邊,繼續查下去。”
“明白。”沈浮點了點頭。
該說的都說完了,三人都沉默了下來,不知都在想什麼。
最後是沈浮先開了口,“付姑娘,你今日感覺如何?沒事兒吧?”
一時之間,付悅沒理解他的話,少頃,才反應過來,朝他笑了笑,“多謝沈掌櫃關心,我無事。和往常一樣。”
說完又朝沈明璇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自己的毒真的不必擔心。
“今日,沈掌櫃留下來用膳嗎?我正準備去給王爺準備晚膳了。”付悅說着準備離開。
“不了,外頭還有很多事兒要忙。”沈浮道了聲謝,想了想又道,“待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定要天天來蹭你和王爺的飯吃的。”
最後這句話聽在付悅耳朵裡,自動轉碼成了,待一切塵埃落定,便來吃你和王爺的喜酒。
可是兩個女子的喜酒,即便是現代也不是簡單就可以喝上的,更何況是這個時代呢?而且,他竟然看出來了?他可是知道王爺的真實身份的,他竟然能接受兩個女生?
倒是自己小瞧了他?付悅沒有接他的話,拿上糖葫蘆便徑自離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果不其然,前腳剛剛邁進院門,坐在石桌上的小路看到她便奔了過來,看到她手上的糖葫蘆就開始問,“姐姐,昨日還說出門定會帶上我和鸠兒的,沒想到,才隔了一晚,姐姐就說話不算話了。”
小路的話聽在付悅耳裡,竟是有股撒嬌的意味,無奈,将手中的糖葫蘆遞給她,自己在石凳上坐了下來,“怎麼就你一人?鸠兒呢?”
“鸠兒見你一直沒回來,說再去給姐姐弄點花回來。”鸠兒接過糖葫蘆,站在付悅身邊說道。
說完倒是不再繼續追問付悅去哪兒了,自顧自剝起糖葫蘆吃了起來。
付悅看着她,純然一副沒心沒肺小丫頭的樣子,真是麗妃的暗線?
兩人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基本都是付悅在套她的話,越聊越覺得這丫頭不太像。
“小路,你去書房裡将筆墨紙硯拿來吧,我将今晚要做給王爺的膳方寫下來。”付悅忽然開口道。
“好的,我馬上就去。”小路将手中的糖葫蘆放在石桌上,便朝付悅的房間跑去。
不一會便将東西都拿了出來。
将東西都放在桌上之後,便開始幫付悅磨默,付悅提筆便開始寫,寫了幾個字字後,忽然朝小路說,“小路,我來說,你來寫吧。我看看你的字寫得如何。”
小路一聽,一開始還是推拒的,“姐姐,我的字有點醜。”
“當真?那更要多些多練了。”付悅說着站起來,順勢拉小路坐在桌前。
小路見狀倒也不再忸怩,“姐姐,你可不許笑話我。”
付悅摸了摸小路的頭,“寫吧,保證不笑話。多寫寫就好了,女孩子也要多多寫字多多讀書,才能明理。”
付悅一邊報,小路一邊寫。待一張紙寫完了,付悅拿起來一看,這字,确實和她那天收到的信不一樣。難道真的不是她嗎?
小路見付悅看着看着,一會皺眉,一會搖頭,以為她很不滿意,有點急了,“姐姐,是不是真的很醜,我就說我隻是認識些字,但寫不好的。”
“我搖頭并非說你的字不好,而是在思考自己這個膳方,若是調整一下應該會更好。”付悅安慰她道,随後便拿了筆,在這張膳方上稍稍做了調整。又補充了一些适合的病症。
重新又拿起來看了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鸠兒也回來了,見到付悅忙拿着花快步走了過來,忙道,“姑娘,對不起,奴婢不知道您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