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太陽已經開始西照。
漆黑幽靜、深不見底的山洞前,站着一個年輕男人。
他有着一張輪廓分明、令人過眼不忘的帥氣臉龐。哪怕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色光面連體衣,在寬肩窄腰長腿的加持下,也搖身一變,變得仿佛應該刊登在高級時裝刊物封面上一樣。
有着這樣優越的外形條件,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娛樂圈裡的某号人物。
尤其是他手上還拿着一把雕滿花紋的黑色匕首,臉上的神色也十分嚴肅。
在大多數普通人看來,這個場景隻有兩個解釋:
一,他是一個小演員,目前正在山裡拍戲;
二,他剛剛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或者至少應該被送去檢查一下腦袋。
但對于那些很幸運——或者不幸——擁有着很強的直覺、第六感、第三隻眼或者随便什麼迷信說法的人來說,他們能夠看見圍繞在男人身邊的淡淡黑氣,而連體衣男人正在盯着它們。
這些黑氣漂浮着、奔湧着、相互纏繞着,就好像它也有着思想。
——就好像,這些黑氣在與男人對峙一般。
詭異的平靜被男人打破了。
“現在幾點了?”萬晏突然問道。
黑氣先是一滞,然後翻滾地更加劇烈了。
看來這句話除了激怒黑氣以外毫無用處。
何況在這深山老林裡,根本不存在第二個人,所以當然沒有人回答萬晏的問題。
萬晏好像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是隻身一人來到森林裡的。
他翻了個白眼,對黑氣說了句“稍等”,從口袋裡掏出終端看了眼光幕。
“該死!怎麼都四點半了!”萬晏把終端揣回兜裡,“抱歉,我對象馬上下班了,我今天買了一條魚我得回去弄……”
話音未落,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處。
隻留下愣在原處的黑氣,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繼續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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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晏可不管被扔下的對手作何感想。
他閃身出現在家裡的洗手間,拎起水盆裡養着的魚就開始刮鱗去内髒,忙得不亦樂乎。
清蒸鲫魚,紅燒羊肉,雞蛋炒岩耳,五指毛桃淮山豬骨湯。
三菜一湯端上桌後,萬晏看了看終端,發現已經七點多了。平常這個時候吳嘉言早回來了。
萬晏又翻了翻聯絡消息,果不其然,早在五點的時候吳嘉言就給他發過消息了。
吳嘉言在消息裡寫道,同事家裡有事,今天晚上自己要替她留在醫院值夜班,很抱歉不能回來吃飯了。
萬晏歪着腦袋,盯着光幕上藍色的留言思考了一會兒,果斷撥通了對方的視訊。
視訊很快就被接通了。
出現在光幕上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戴着眼鏡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相貌不像萬晏那般出衆,但溫柔的氣質和總是挂在臉上的笑容讓人忍不住親近。
萬晏低低地喊他的名字:“吳嘉言……”
吳嘉言抱歉地笑了笑:“你看到信息了嗎?不好意思啊,今天回不去了。”
“不過明天開始我可以連休兩天。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去逛一逛,吃頓飯什麼的。自從你回來後我們還沒有像樣地慶祝過呢。”
萬晏整張臉都被點亮了:“約會嗎?好的好的!我會好好計劃的!等你回來後吃頓飯睡一覺,然後我們一起出門。有好多好多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去……”
萬晏完全沉浸在對約會的期待裡,一刻不停地說着各種粉紅戀愛幻想,連視訊那頭吳嘉言無力的“不是約會……”也沒有注意到。
等到萬晏的“約會方案008”終于告一段落,吳嘉言趕緊說道:“好的好的,具體的等我回來再說吧。你記得吃完飯早點睡啊,别等我了,我要明天早上才回。”
“噢對了,”萬晏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這個話題上來,“你明天什麼時候下班啊?我來你們醫院接你。”
“啊?不用不用,我早上八點下班,坐捷運帶很快就回了。”
萬晏卻很堅決地搖搖頭:“要的要的。我今天在……在新聞上看到好多意外事故。世界非常危險的啊!捷運帶也不夠安全了。”
吳嘉言笑了:“捷運帶能有什麼危險的?”
我剛剛還在和一個打算在捷運帶上襲擊我的惡魂對峙。不要小瞧捷運帶的危險性啊!
但萬晏不打算把實際具體案件的細節和吳嘉言分享,安全保衛科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所以萬晏隻能露出他最為堅毅的神情,試圖用表情說服吳嘉言。
也許他的表情真的起了作用,不過兩秒,吳嘉言妥協了:“好吧,那明天早上見。”
萬晏立刻咧開嘴,笑容滿面:“明天早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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