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吳嘉言的默許，趙佳運一路小跑，向着柱子底下睡着的老人跑去。

吳嘉言隻能也跟在趙佳運後面走去。

“老人家，又來打擾您啦！您看見那個樓梯了嗎？”

老人順着趙佳運手指的方向瞄了一眼，趕緊搖了搖頭：“那個樓梯，有古怪，很危險的啊！”

他甚至還反過來勸趙佳運：“我肯定是不會上去的，你們兩個小年輕最好也别上去。”

趙佳運腹诽，我也知道那個樓梯有古怪，但既然樓梯是破解這個“不可思議”的重點，那也就隻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于是他擺出一臉天真的樣子：“古怪？樓梯能有什麼古怪？”

老人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樓梯到底哪裡古怪。

可就算趙佳運有着三寸不亂之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沒能夠說動老人靠近樓梯半步。

吳嘉言雖然聽不見老人的回複，但看着趙佳運一副屢屢碰壁的樣子，他也大概能夠猜到事情的進展沒有那麼順利。

就在趙佳運即将無話可說之際，吳嘉言戳了戳他，在他耳邊悄悄建議：“要不然，你以他兒子作為突破口試試？”

趙佳運很快想起之前老人提到兒子的時候，臉上驕傲又寂寞的神情，感覺這個提議值得一試。

眼珠一轉，趙佳運就想到了說辭。

臉上堆起笑容，趙佳運對已經滿臉倦容的老人道：“您說巧不巧，我們兩個啊，都是一中畢業的，說起來還是您兒子的門生呢！”

老人一聽這話，立刻精神了起來：“噢！怎麼不早說？很好很好，看來我兒子教得好啊，你們兩個現在都是為社會服務，是棟梁之材啊！”

您兒子不僅沒教過我們，還在我們眼前大出洋相呢！

趙佳運心裡這樣想，面上倒是滴水不漏，又奉承兩句之後，很快就把話題轉移到樓梯上來：“說起來啊，這樓梯還和您兒子有些關聯。”

老人之前一聽說樓梯就各種回避抗拒，但這回聽說和自己兒子有關，反而焦急地主動追問起來：“什麼？怎麼還和鵬程有關？”

趙佳運娓娓道來：“您兒子想着您一個人住在現在這别墅裡，雖說有家政機器人吧，但家裡還是太冷清了些。”

“于是他就想着再建一棟大一點的别墅，把您接過來和他們一起住，讓您也能承歡膝下，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生活。”

老人聽見這話，驚喜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啊？鵬程他真的這麼說？”

趙佳運一點撒謊的不安也沒有，重重點了點頭：“是，他親口跟我這麼說的。但就是有一個小問題……”

他故意拖長了語氣，做出困擾的樣子。

果不其然，老人上了鈎：“什麼問題啊？看看老爺子我能不能幫忙。”

趙佳運一樂：“正是要麻煩爺爺您呢！”

“就是這樓梯，按圖紙已經在新别墅裡建好了。”

“可您兒子擔心您年紀大了，上樓梯不方便，要我們過來問問您的情況。”

“所以還得麻煩您，到這樓梯上走上一走，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能盡快交房，您也能早點和兒子一家住在一塊兒，共享天倫之樂了。”

老人聽完，緩緩站起了身：“行吧，既然是這樣，那我也隻好把這樓梯走一遍了。”

趙佳運一邊說着“您慢點啊，這樓梯一共12層，走的時候可要小心”，一邊放下了懸着的心。

他雖然對家裡的事業不太上心，但偶爾還是會在他的母親謝女士的要求下去參加一些酒會應酬。

到了酒會上，謝女士是談商業談合作的中心人物，而他充其量隻是個花瓶。

謝女士對他的要求也不高，隻要他在這種場合扮演好乖兒子的角色，帶着小輩聊聊天，哄得長輩開心，她也放縱他平時在外面到處胡鬧。

而趙佳運和各種老人相處多了，很快就發現，人一旦年紀上去了，很容易有一個毛病。

那就是忘性會變大。

很多時候，和趙佳運聊天的老人會說了上句忘下句，之前說過的話過了一會就忘記自己曾經說過了，又再說一遍。

聽人說話也是，常常跟他們介紹過的事，他們過一會兒又會再問一遍。

有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忘記現在跟他們講話的人是誰，隻是順着話題繼續聊罷了。

趙佳運想着之前老人告訴過他，自己常常搞混樓梯的層數。

于是他決定賭一把，賭老人已經不太記得自己之前介紹過的身份，用張鵬程吸引老人的注意力，然後假裝自己是張鵬程派來的家裝人員，哄老人走上樓梯。

幸運的是，他賭赢了。

吳嘉言作為旁觀者，對趙佳運快速思考的能力和天花亂墜的言辭歎為觀止。

看着趙佳運往樓梯走去，他也趕緊跟上。

但由于看不見老人的遊魂，他也不敢跟得太緊，萬一和遊魂撞到一起呢？

他隻好遠遠地墜在後面。

很快，趙佳運就走到了樓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