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嘉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而産生了幻覺，他覺得這道聲音停在了隔間門口。

吳嘉言屏住呼吸。

……

如果那道腳步聲真的在隔間門口停過，那它也隻猶豫了極其短暫的一小會兒。

很快，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回，吳嘉言能明顯聽出來聲音越來越遠了。

很明顯，趙佳運也聽出這道腳步聲的離開，他為了避免衣料摩擦發出聲音，極其緩慢地扭過頭，和吳嘉言對看了一眼。

他們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困惑和恐懼。

但不論兩人心中怎麼想，相當一緻地，他們誰也沒有先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默默站在隔間裡，等待着不知道什麼。

可能隻過了幾分鐘，也可能過了快半個小時，總而言之，當吳嘉言感覺到自己的腳開始發麻的時候，靜谧的夜裡，未知的遠方，那道有節奏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無法解釋的直覺告訴吳嘉言，這一次，這道聲音是沖着他們來的。

……

極端的恐懼中，吳嘉言的大腦反而清明了起來。

他在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和趙佳運換了位置。

同樣極端恐懼的趙佳運大腦徹底停擺，但身體還能下意識活動，吳嘉言把他往後一拽，他就乖乖地站到吳嘉言的身後。

換好位置的一瞬間，腳步聲突然變響，吳嘉言甚至能分辨出它在廁所裡形成的回音。

……它已經進到廁所裡來了。

吳嘉言深呼吸一口氣，在腦海裡最後過了一邊剛剛形成的作戰計劃。

既然有腳步聲，就說明門外的東西無論是什麼，大概率是有實體的。

吳嘉言已經想好了，等那東西走到隔間門前，他就主動打開隔間門，向那東西發起攻擊。

希望到時候趙佳運能機靈一點，從自己身後溜走，跑得遠遠的。

雖然明知自己赤手空拳對上靈異事物，能僥幸脫身的可能性近乎于零，但隻要趙佳運能順利逃脫，那他的犧牲也不算沒有意義。

……本來就是因為我要來找萬晏，才把趙佳運攪合進這一切事情中。沒想到萬晏沒找到，我們兩個反而遇險了。

無論如何，至少要保趙佳運平安。

帶着孤注一擲的勇氣，吳嘉言在腳步聲在門前響起的一瞬間，一把拉開隔間門。

恐懼讓他幾乎沒敢仔細看出現在門前的到底是什麼，而莫名燃起的憤怒讓他狠狠地一拳揍了過去。

他聽見自己怒吼：“能不能消停一點啊！！！”

與此同時，一句聲音較小的驚呼從身後傳來：“萬晏？！”

吳嘉言定睛一看，眼前格擋開自己直沖面門的一拳的，不是别人，更不是什麼靈異界的妖魔鬼怪。

正是萬晏。

萬晏穿着一身灰色光面連體衣，臉上的表情也是完全的震驚：“吳嘉言？！你怎麼在這裡？”

趙佳運在吳嘉言身後探頭探腦，大聲招呼：“還有我還有我！萬哥好久不見啊！”

萬晏皺起了眉頭。

趙佳運音量小了下去：“額，我聲音太大了？”

吳嘉言一看萬晏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實是記不起趙佳運的名字了，趕緊悄悄給萬晏做口型。

萬晏看了吳嘉言的口型，立刻回想起之前在吳嘉言終端上看到的名字：“嗯，趙佳運，你好。謝謝你這些年對吳嘉言的照顧。”

趙佳運小聲說了句“不用謝”，但是語氣裡滿是疑惑。

吳嘉言再也無法忍受這尴尬的重逢時刻，決心站出來主持話題：“咳咳，笑笑，我們是來一中找你的。”

他從隔間裡探出身來，四下看了看：“這裡現在安全嗎？”

萬晏點了點頭：“廁所裡的那個遊魂我已經解決了。”

他稍微猶豫一下，繼續說：“而且我剛剛一出廁所，就發現原本和樓梯相關的那個遊魂在走廊裡遊蕩，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還氣沖沖的……”

“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吳嘉言和趙佳運交換了一個眼神。

最後還是吳嘉言站了出來，從自己的夢開始，講了同學之間流傳的“W城一中七大不可思議”，講了他們兩個和雷伊的小小冒險，最後講了他們和老爺爺遊魂的故事。

“……後來我實在是跑不動了，趙佳運就拉着我躲到了廁所隔間裡。”

吳嘉言聳聳肩：“接下來的一切，你也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