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在水杯中檢測到了砷酸和VC的殘留。

“砷酸？”白暮和皺起眉頭，“殺蟲劑？”

“對。”林法醫點點頭，“砷酸化合物被用作殺蟲劑和除草劑。”

“高劑量的砷酸會引起急性中毒。”白暮和抿了抿嘴，“目前無法确定劑量。”

“這個不一定，較低劑量也會引發，這個劑量的限值很難把握。”林法醫扶了一下眼鏡，“在一定範圍劑量内都會引發急性中毒，隻是會導緻中毒反應出現在時間上的差異。”

白暮和眯着眼。

“老大，還是得屍檢。”林法醫攤開手，無奈地聳聳肩。

白暮和看向小李，小李立刻會意：“正在和家長交涉。”

“應該是死于砷酸中毒。”白暮和點點頭，“和VC反應生成的□□應該是可以忽略不計吧？”

林法醫點點頭。

“老大，孩子的屍體帶回來了。”有一個小警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家長同意屍檢了，希望我們能給他們一個真相。”

“林懿，收拾收拾。”白暮和看向林法醫，“準備屍檢。”

“死者攝入大量砷酸，引發急性中毒，導緻多器官衰竭，最終死亡。”林法醫端正地坐着，面色平靜，手卻在發抖，“死者胃部還檢測出大量VC，理論上講VC會和砷酸發生氧化還原反應生成□□，也就是俗稱的砒霜，這個反應在酸性條件下更容易進行，看似人體胃部非常适宜這一反應的發生，但實際上人體胃腸道的複雜環境使得這一反應在實際生活中幾乎不可能發生，但是大劑量的砷酸破壞了死者體内原本的環境，所以在兩名死者體内都檢測出極微量的□□，并未達到緻死量。”

“老大。”小李開會結束後悄悄問白暮和，“那個□□為什麼不能是在死後産生的？”

“因為砷酸本身就是一種有劇毒的物質，所以砷酸中毒的緻死速度很快。”白暮和耐心地給小李解釋，“人死亡後細胞代謝停止，pH值逐漸中性化，體溫會下降，酶的活性也會消失。胃酸也會因為消化停止變中和，人體死亡後，反應會因為條件喪失幾乎停滞，生成□□的可能性極低。再加上腐敗微生物可能會分解VC或砷酸，有些腐敗産物也可能會和砷酸發生其他反應，反正就是一系列的複雜原因吧。其他太專業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是真的很想弄明白一會可以去問問林法醫。”

小李呆呆地看着白暮和，很久沒有說話。

“怎麼了？”白暮和看見小李在發呆，“沒關系，人都會有一個學習的過程，法醫毒理學也不是你的專業，你需要一個學習的過程，你還年輕，才剛剛畢業，你未來的路還很長，沒有必要因為當下不知道的事情覺得氣餒。”

小李看着白暮和，想到白暮和從公大畢業那一年也就二十一歲，可是二十一歲的白暮和就能在大案中敏銳發現問題破綻點，白暮和當隊長那一年也就二十七歲，西園市局最年輕的刑偵隊長。

自己都已經畢業兩年了，感覺還是毫無長進。

“老大。”小李終于開口，“你是不是沒在基層幹過？”

“想什麼呢？怎麼可能？”白暮和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小李的頭，“我幫老太太抓過小偷呢。”

小李捂住自己的頭，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行了，幹活去吧。”白暮和轉身離開。

小李看着白暮和離去的背影，出了神。

愣神之際，白暮和扭頭看着呆在原地的小李：“發什麼呆呢？沒活幹嗎？去聯系死者家長啊。”

小李麻溜地走了。

白暮和回到辦公室，給沈郁打了一個電話。

“喂，白隊。”沈郁很快接起電話，清朗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我今天晚上估計很晚才回去，你還是得自己解決晚飯。”白暮和揉了揉太陽穴。

“好的，我沒關系的，你忙就好。”沈郁沒有絲毫不開心，“忙什麼呢？最近你好忙，是遊樂園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白暮和的眉頭蹙起來，沈郁沒有夢到嗎？最近兩起案子都沒聽到沈郁說夢到。

沈郁的夢似乎都與孤兒院有關。

“不是，是一起中毒案。”白暮和模糊地回答。

“中毒？小玉？”沈郁突然想到了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