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好好好,趕緊繼續看吧。”
穹高興地往下滑,可惜文中并沒有出現他心心念念的垃圾桶大軍:
[穹最終答應了“替嫁”的要求。
他不奢求金玉纏身,隻求不缺衣少食,對方恰好解了他燃眉之急,他理應報恩。何況他一個孤兒,無權無勢,哪來的底氣拒絕?
自那天起,穹便被關在府中學習各種禮儀知識,為結婚做準備。早年的奔波讓他有些營養不良,身形瘦削,套上層層疊疊的婚服,和女子别無二緻。可他仍有些擔心,畢竟男女的生理構造不同,若真到了床上,他肯定會被發現。
“别擔心,黑燈瞎火的,将軍身體又不好,發現不了的。看過最近那出幻戲《蝴蝶夫人》嗎?沒看過?沒事,一會帶你去看。裡面的主角可是直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的娘子其實是男子,一開始聽人說他還不信呢。”
于是穹又學習了許多僞裝知識。
大婚那日,他抹脂粉,塗口脂,将一抹朱紅描在眼尾,襯得金瞳如漸落的夕陽。望着鏡中妝容精緻,卻毫無笑意的自己,穹默默垂眸,移開視線。
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後悔可言。
“少爺……不,小姐,該啟程了。”侍女扶着他的手臂,登上嫣紅熱烈的星槎,四周的喧嚣震得鼓膜生疼。
船起船落,他的人生迎來了新的拐點。
穹的思緒回到現在。他起身來到窗邊,側耳傾聽外面宴賓客的聲響。
可惜神策府的房屋隔音很好,伴着呼嘯的冷風,徹底破壞了穹探聽消息的計劃,讓他沒辦法推測婚禮流程進行到了哪一步。
為了今天這場婚禮,他從早忙到晚,滴水未進,此刻胃裡翻湧着酸意,提醒主人趁早進食。穹拿起桌上精緻的糕點,三兩口塞入嘴中,舌尖舔去指腹上的殘渣。或許是吃得太快了,糕點噎住了嗓子,穹便幹脆喝掉了他的那杯合卺酒——等下從将軍那杯裡勻一點過來,就看不出問題了。
穹此前從未喝過酒,辛辣的口感刺激得他咳嗽起來,也讓冰冷的手腳重新恢複溫度。酒精在不知不覺間發揮效力,麻痹了他的思維,穹不再像開始那般忐忑,最後竟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夢裡,他回到了小時候。纏繞着黃金藤的怪物鋪天蓋地,撕咬着仙舟的居民,他在滿是泥濘的大街上奔跑,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開怪物身上如黃金蟒般詭異的藤蔓。
穹無意識地皺眉,發出痛苦的呻/吟。直到一隻手輕輕按在他肩頭,一道溫潤磁性的聲音響起:“娘子,當心着涼。”
緊接着,那人拿起桌邊的空酒杯,語氣裡帶着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娘子怎麼不等我,提前喝了合卺酒?”
——合卺酒,他忘了補上。
穹猛地睜開眼,額角冒出冷汗。
身側,一雙似笑非笑的黃金瞳,正望着他。]
“然後呢?”穹問。
“然後……沒了,我就寫到這裡。”
“這樣斷章,小心被罵。”
“嘿,我巴不得被罵,”喪彪老師眼光長遠,“這說明有人想看後續……那邊來人了,你先去處理一下。”
“穹先生,午餐時間到了,”秘書笑着問,“要現在用餐嗎?”
“太好了!要!”
神策府的廚師都相當有水平,不僅菜式多,還做得色香味俱全。幾口佳肴下肚,穹終于發現這裡少了個大活人:“景元将軍呢?他不吃嗎?”
“将軍在前面的議事廳,似乎在招待貴客。景元将軍吩咐過,您不必等他,自行用餐即可。”
穹點點頭,又夾起一塊魚肉,剛送到嘴裡,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穹,好久不見。”
黑發青年快步走來,衣袂翻飛,泉水似的眼睛泛起漣漪。再往後看,粉色中長發的少女換了身仙舟特色服飾,正開心地朝他揮手。
穹動作一頓,驚訝道:“丹恒?三月?你們怎麼來了?”
“三月一個人待不住,想來找你玩。”
“丹恒放心不下你。”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随即互相對視一眼,陷入了沉默。
三月七尴尬地捂住嘴:“呃……之前說好的零食還給嗎?”
丹恒冷漠道:“沒了。”
尴尬的氣氛,随着景元的到來變得更加詭異。
“二位吃了嗎?”景元笑眯眯道,“若還沒用餐,不妨坐下來一起吃。”
丹恒本想說“不必”,但轉眼就看見三月七兩眼冒光地盯着專心幹飯的穹,最終他歎了口氣,應邀入座。
不過他的心思不在飯上,而是借此機會觀察穹和景元。
昨晚的猜測讓他一夜未眠,本以為累到極緻後自然就會睡着,沒想到直到羅浮的天亮起,他也沒有一絲睡意,一旦停下手裡的工作,腦海裡便會立刻想起那個他不願深思的可能性。
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叫上了三月七來給他打掩護……可誰能想到小三月第一次行動,就說漏了嘴。
果然,他還是靠自己吧……
丹恒在心裡歎息,擡眼卻倏地對上了景元的視線。
那雙眼裡除了慣有的幾分笑意,還有探究和……審視?
丹恒心裡一沉。正當這時,穹問道:“你們是想和我一起住在神策府嗎?”
三月七:“我都可以啦。”
“我……”丹恒見穹似乎沒有不滿,正想順勢答應,景元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景元:“雖然我很歡迎各位,但最近大概不行呢。”
“咔嚓”一聲,丹恒手中的筷子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