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副本這個名字,會讓人不可避免地忽視太多東西。
老宅建築詭異,南北方交錯又完全不合理?
正常,都是恐怖副本了。
老宅中久久不見太陽,陰雨連綿?
正常,恐怖副本需要塑造氛圍罷了。
老宅中NPC行迹詭異,在躲釘儀式上齊聲高呼違反常理?
正常。
正常,正常,都說了這是恐怖副本了。
你進入這種無線遊戲遊玩,難道連這點都不能接受嗎?
孟鸠折斷了手裡的樹枝。
“必須把放火的人找出來!”
蘭花還在高聲強調。
“一把火燒了孟家半座房子,現在好了,大姐不見了,滿老師人也不見,半邊屋子都成了焦炭,你們——”
蘭花的手指一個個指過玩家的腦袋。
“都是你們不守規矩,不好好給老爺守靈,不然怎麼會讓人鑽了空子火燒靈堂!”
滿橋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蘭花的斥責。
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紗質,隻有腰上金色的流蘇腰鍊緊扣出滿橋纖細的腰線。
像古希臘虛無缥缈的神。
衣料攏在滿橋身上,隐約能在滿橋擡手時看到衣料自然垂下勾勒出的身體輪廓,甚至能窺伺到一點滿橋手肘的顔色。
亮白,稍微泛紅。
滿橋坐在阿良身上,飄在天上。
阿良:‘要下去嗎?’
滿橋低頭,披散的紅發掉落在阿良身上,這隻摸不清底牌的怪物似乎因此有點癢,但又實在舍不得遠離滿橋的發絲。
“先看看。”
蘭花的斥責很有效,至少她話音落地,現場跟随北安留在靈堂守靈的幾人就隐晦地将眼神投向孟鸠三人。
北安:“我早就說了要好好守靈……”
孟鸠:“這麼多人守靈,也沒見你們阻止火災啊。”
他聲音不像平時一樣吊兒郎當,看樣子還在發呆。
蘭花:“那要是大家都好好來守靈,不就少一點被人鑽空子的機會……”
孟鸠沒說話,自顧自從口袋中掏出一條絲巾纏在手腕上。
滿橋:……
身下的怪物不安分起來,它看出了那條絲巾是滿橋的。
……這小子,他不是讓孟鸠在午時前把自己的衣服還回來嗎。
趁着自己開恩給他搜查的機會,偷自己嫂子的絲巾,不害臊。
滿橋拍拍身下依然有點憤怒的阿良,“沒事。”
至少這個混蛋沒偷更多東西。
出于對孟鸠人品的不信任,滿橋某個瞬間真的以為孟鸠會偷他的内褲。
蘭花:“……你聽沒聽到我說話,我……”
孟鸠:“那就是你們燒的呗。”
蘭花:“什麼?”
孟鸠笑起來,擺足了不怕死的架勢。
“我們三個在火災發生時正在往滿老師房間走,現在滿老師人都沒了,也沒人能給我們作證咯。”
北安:“你說什麼人沒了,隻是現在不見了!”
孟鸠:“你急什麼。”
北安尴尬,她知道自己作為卧底不應該表現的這麼激動。
孟鸠:“但我們是火災後一炷香才到這的,身上臉上也都是黑灰,哪裡有作案條件?”
“那,那也不一定啊!”
終于有玩家忍不住開口。
他聽出來了,孟鸠這是要把嫌疑栽贓在他們這些守靈的人身上!
可憐他們乖乖跟着副本的規矩走,最後下場難道比不守規矩的玩家還慘?
孟鸠:“我們身上臉上,還有我們來靈堂的時間和路線,哪個不是證據?燒靈堂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他巡視一圈。
“倒是不見了好幾個人,說不定這些不見的人才是真兇,做賊心虛!”
滿橋輕輕笑出聲。
阿良疑惑,伸出一隻觸手拉住滿橋的手腕。
“……又吃醋?阿良你是醋缸子嗎?”
我隻是覺得孟鸠好笑诶。
阿良不管,它是非常有占有欲的丈夫:‘孟鸠,壞。’
滿橋:“他的确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
“他現在是弟弟。”
是家人。
滿橋重複:“是家人,家人不一樣的。”
阿良沉默,似乎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滿橋:“大概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我們去……”
“滿橋。”
意料之外的聲音在滿橋背後響起,滿橋吃驚回頭。
顧淼。
阿良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就發動了攻擊,這次顧淼沒有放松警惕,直接用上了高級道具。
觸手的攻擊砸在顧淼的防護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音,阿良沒有形态,但是在看到顧淼的瞬間竟然非常自然地凝聚出一副身高将近兩米的人類形狀。
隻有人型的怪物像一座影子,輕而易舉用它拟态的手臂端起滿橋抱在懷裡。
‘壞人。’
滿橋伸手摸摸阿良拟态的腦袋。
“……阿良,乖。”
阿良真的是個很心機的小怪物。
在它和滿橋獨處的時候,阿良從來沒有變成過這麼高大的人型。
看到一米九的顧淼,阿良知道長高了。
十分心機地卡在比顧淼還高半個頭的位置。
顧淼的眼神有點微妙。
他不知道副本BOSS平時人型什麼樣,但一見面就開打輕松讓顧淼感受到了阿良的敵意。
滿橋:“你為什麼在這?”
顧淼:“在找您。”
滿橋:“找我?做什麼。”
顧淼:“您不能直接告訴一些信息,對吧?”
兩雙眼睛對視,滿橋的黃金瞳像世間不可能存在的月亮,上下掃過顧淼。
“……聽不懂哦。”
顧淼笑了。
聽不懂,但是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