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千紗還要去上學。

幸好音駒離她家并不遠。千紗嘴裡叼着紅豆包，慢悠悠晃在街道上。

平日裡走過無數遍的街道發生了些變化：巷子口的牆壁上攀着幾根漆黑觸手，迎面擦肩而過的上班族男人背上壓着一個小嬰兒長相的犬科生物。甚至低空中還時不時飛過有着網狀圓眼的巨型蒼蠅。

這大概就是昨天夏油傑和五條悟說的“咒靈”。但千紗沒想到的是，這個數量也太多了。被咒靈纏上的人類大多都疲憊不堪，很顯然咒靈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千紗可沒有管閑事的興趣，更何況她也不會什麼咒術。

有人攔住了千紗的路。

三個男人，站在最後面的人有點眼熟。

千紗右手握拳錘了下左手掌心——想起來了，是那個菜的要死的黃毛。雖然他現在染回了黑發。

“幹嘛，找茬？”千紗語氣冷淡。

領頭的男人梳着大背頭，垂在臉側的發尾挑染成紅色，此時正饒有興緻地打量千紗。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道：“你是音駒的千紗？名不虛傳嘛，長的挺野。”

“你認錯人了，我可沒穿制服。”千紗沒興趣搭理他們，擡腳就要繞開三人離開。

背頭男伸手捏住千紗的肩膀。他沒控制力道，捏得千紗都能聽見自己肩膀處骨頭的嘎吱聲。

“嘿，誰允許你走了？”

千紗眯起眼，擡手抓住他的手腕，收緊力道直到男人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千紗輕笑一聲。

“我什麼時候走，你管得着？”

“那小子難道沒告訴你，他可是被我打尿了。”

千紗把男人的手扯下來，頗為嫌棄地拍拍肩膀。男人手腕處已然呈現一圈青紫色。

背頭男眼裡燃起怒火，拳頭朝着千紗臉上襲去，帶起一陣冷風。千紗反應極快，擡手掐住他的手腕後一記掃堂腿把人絆倒，又勾拳朝着他的腹部狠狠砸下。随後松開手，拍了拍。

千紗垂眸看他，嘴角含笑：“就這？”

男人吃痛地跌倒在地，捂着肚子發出痛呼聲，額頭冒着冷汗。

“你們也想試試？”千紗掃視一眼另外兩人。

兩人朝後退了一步，臉上浮現驚恐神色，尤其是先前那個黃毛。

“那再見。”

千紗颔首，正準備離開卻被一把抓住腳腕。那溫度燙的她眉心一跳。

低頭看去，對上男人的眼睛。那和她同色的瞳孔裡寫滿怨恨惡毒。千紗看見握住她腳腕的那隻手散發出黑氣，繞着圈兒纏上她的腳腕。

“靠，什麼玩意兒？”

千紗腳部用力想抽出腳腕，卻沒想到男人的力氣突然極大，她抽不動腳。她隻好蹲下身抓住他的手。

“松、手。”千紗語氣危險。

男人狠狠盯着她，嘴裡嘟囔着類似詛咒的話。千紗看見那黑氣越來越濃郁，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破殼而出。她的腳腕像被冷冰冰的東西勒住。

“不松？那可别怪我。”千紗咂咂嘴，手上發狠用力。

咔嚓。男人的腕骨裂了。他的面部幾乎是立刻扭曲起來，手也無力垂下。

千紗嫌惡地收回腳。那黑氣随着男人手的垂下而散溢，不再纏繞。

然而千紗直起身後，卻和一個怪物對視了。它發出無意義的嘶吼，皮膚像是由泥組成般，啪嗒啪嗒往地上濺落，留下一攤攤黑色。

千紗後退一步。她看見男人周身仍往外冒着黑氣，最後盡數流入那怪物體内。

不是吧，她觀看了咒靈産生的全過程？

千紗可沒空管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轉身拔腿就跑。另外兩個人早不知道去了哪兒。

留下？開什麼玩笑，她可不知道怎麼打咒靈。

也幸好咒靈并沒有追上來。

.

結果來到學校後也一直心不在焉。

千紗嚼着吐司，開始認真考慮轉學一事。

咒靈這種東西，她看不見還好說。一旦能看見了，就總想有自保的手段。

千紗向來如此。她不輕易産生恐懼，但很讨厭未知帶來的不确定性。

“研磨，我可能要轉學。”千紗随口道。

孤爪研磨怔愣，咀嚼吐司的動作停滞，貓貓眼裡寫滿不解。

“為什麼？這麼突然。”

“嗯……發生了一點事。”千紗想了想，“用研磨的話來說，就是我要去升級打怪拯救世界啦。”

“那是遊戲，小千。别糊弄我。”孤爪研磨聲音生硬。

“我不想騙你，但我真不知道怎麼和你說。抱歉，研磨，我也很糾結。”

“……很遠？”

“不遠，也在東京。”

“真的不能說嗎？”

“……不能。”千紗難得在這位同桌面前強硬起來。

孤爪研磨沒再說話，隻是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吐司面包，拿出筆記本寫寫畫畫。

嘶啦。

邊緣被撕得長短不一的網格紙輕飄飄落在千紗桌上。千紗低頭看去。

上面寫着聯系電話和LINE。但是有四串數字。

“研磨你有兩個電話？”千紗問。

孤爪研磨其實現在不太想搭理千紗，他有點生氣。但對上她的視線後又不自覺回答。

“還有小黑的。我有時候打遊戲會開靜音。”

像研磨這樣溫柔的人一定不會産生咒靈吧。千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