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夏油傑敲響千紗家的門。

今天他是一個人來的，五條悟被任務派發到仙台去了。

約莫等了兩分鐘，沒人來開門。夏油傑也不急，站在門口耐心等待。

直到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從門那側傳出來，夏油傑好像還聽見千紗的痛呼聲。

夏油傑又敲兩下門，揚聲詢問：“千紗？”

門打開了。他聞到一股沐浴液味道撲面而來，低頭和千紗對視後又飛快移開視線。有點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夏油君，溫馨提示，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千紗有點埋怨地說着，金色發梢朝下滴着水珠，整個人還往外冒着水蒸氣的餘息。夏油傑來的太突然，她隻匆匆套了件睡裙就跑過來開門。

“……抱歉，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但是電話一直沒打通。”夏油傑解釋道。

千紗側開身子示意夏油傑進去，一邊用毛巾擰着濕漉漉的發尾，一邊回答道：

“手機我扔到卧室裡充電了。”

夏油傑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捧着千紗泡好的花茶，等待千紗收拾妥當。

浴室方向傳出“嗡嗡”吹風機的響聲，吹散夏油傑的集中力。

夏油傑想起今天上午在高專時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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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昨天提交的任務報告，高層那邊看過了。”

夜蛾正道十指交叉撐着下巴，視線掃過桌面上擺着的文件。

“那邊的意思是，必須控制這位女性。”

五條悟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身體後仰，唯一落在地面上的椅子腿随着動作發出嘎吱聲。

“高層那群老東西還是這麼膽小。”

“先不論高層的想法，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們，”夜蛾正道屈起食指敲敲文件，“為什麼不當場祓除或者收服咒靈，而是選擇讓一個非術師和它定下束縛？”

五條悟搶答：“老子樂意。”

然後收獲來自夜蛾正道的鐵拳一枚。

夏油傑抿唇思考了會，還是把那日看見的事情娓娓道來。

“那天，我和悟順着咒力氣息來到咒靈所在的理科室。”

“門開着，我們走進去，看見有兩個學生在裡面，其中一個就是千紗，她當時狀态很奇怪，沒有生命體征。”

夜蛾正道眼神微閃：“她死了？”

夏油傑搖搖頭。

“她現在活得好好的。”

“問題就在這兒，後來我們懷疑那是她的生得術式。”

五條悟突然擠入對話，懶散道：“那個咒靈也不見了，教室裡隻有咒力殘穢，而且是那個小矮子的。”

“沒錯。直到千紗的生命體征突然恢複，咒靈才随之出現，和任務描述裡的狀态也不太一樣。它好像并不狂暴，甚至保留有一定理智。”

夜蛾正道摸着下巴。特級咒靈有思考能力并不奇怪，不如說特級之所以是特級，其特殊性就在于此。

夏油傑繼續說：“影響我們判斷的最根本原因，是它有保護千紗的傾向。”

“咒靈，保護人類？”夜蛾正道語氣充滿疑惑和不信任。

“當時悟想绂除它，但它好像誤認為悟要傷害千紗，于是擋在了千紗面前。”

夏油傑回想着那時的情形，眼裡似有情緒波動，眉間浮起困惑之色。

五條悟打響指：“很帥吧？會主動保護人類的咒靈，說出去那群老家夥絕對不信。”

夜蛾正道了解前因後果後，重新考量起文件上寫着的、名為“千紗”的女性的去處。

他原本打算向高層申請，派咒術師專門監視她的動向。但如今看來，或許讓她入學高專才是更優選。

夜蛾正道合上文件：“我會拟一份入學邀請函。傑，你去送。”

“為什麼不讓老子去！”五條悟立刻嚷嚷道。

“你下午有任務。去仙台。”夜蛾正道無情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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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紗走到客廳時，就看見夏油傑捧着杯子發呆。今天天氣有些熱，額側的黑發粘在他臉上。這副模樣倒是比平時更有少年氣。

“這是入學推薦信？”千紗拿起茶幾上的黑色信封，翻轉查看。

信封上印着白色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字樣。

“嗯。有了這個就可以辦理轉學事項了。”

夏油傑回過神，才發現千紗已經坐在他旁邊，盤着腿拆信。

信的内容很簡單，隻幾行字，寥寥寫着經其監護人及本人同意，推薦千紗入學咒術高專。

“其實……”夏油傑有些猶豫地開口。

千紗看向夏油傑。

“如果千紗不願意來高專，那邊就會派人監視你。”

夏油傑的說法很委婉。千紗大概能猜到那會是什麼情形——她應該會被二十四小時監測，甚至可能被有心之人直接殺掉。一個潛在的隐患，既然無法控制，不如直接消除。

千紗拍拍夏油傑肩膀，語氣輕松：“沒事啦！等去了高專，我們就是同學咯，夏油。”她去掉了尊稱。

“哦，還有五條。”千紗咂嘴。

夏油傑笑笑：“嗯。”

氣氛突然安靜，千紗抓抓頭發有點不适應。她不太會應對夏油傑這樣溫和穩重的類型。

幸好，夏油傑沒讓這安靜持續太久，主動向她搭話了。

“前幾日，我和悟在的那個晚上。當時我提出希望你考慮來高專，你表現得很不情願。”夏油傑緩緩道。

“我想知道，千紗你為什麼今天突然主動聯系我？”

“發生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