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紗頓了頓,直勾勾看進夏油傑眼裡。
“強者不一定會為非作歹,弱者也不一定善良孱弱。為了人渣戰鬥,甚至犧牲性命,那是蠢人才做的事。夏油,你是菩薩嗎?想普度衆生?”
夏油傑沒來由被千紗逗笑了,肩膀随着笑聲顫動。
“好吧,那千紗認為我應該怎麼做?”
千紗抓抓頭發,她自己倒從沒考慮過這些,一般随心而為。
“夏油如果很在乎理由、意義的話,不如把自己作為理由如何?”
“自己?”
“對。你認為他是好人,就保護。你認為他是壞人,就不保護。”說完,千紗又覺得不太好,給自己的話打上補丁,“也不是不保護,被當成詛咒師也不太好。你可以用社會手段懲罰他,比如送他去蹲牢子,或者拜托我把他寫上倒黴蛋筆記。我很樂意喔。”
夏油傑眸光微閃。他幾乎要被千紗的提議說服,堅守的極端正義在直面普通人的貪婪、殘忍後發生動搖。
“夏油如果實在難以決定,不如問問五條。你們經常組隊出任務吧?這家夥倒是有着世俗意義上的善惡标準。”
五條悟湊過來,笑嘻嘻地說:“千紗是在誇老子嗎?”
千紗哽住,一把推開五條悟的臉,嫌棄道:“走開走開,沒看見我在當心理導師嗎!”
被千紗的說法逗樂,夏油傑心情松快不少:“那真是感謝千紗老師,我感覺好多了。”
“那個……”
山澤璃香弱弱的聲音打斷三人對話。
千紗這才意識到她還沒有松開夏油傑的衣領,兩人周身氛圍看起來劍拔弩張。
她連忙松開手,沖山澤璃香不好意思地笑笑。
“沒事沒事!哈哈哈……我們經常這樣,促進友誼。”
夏油傑偷偷按按後腰。有點酸。
山澤璃香有點想吐槽,但還是憋了回去。她遞出手裡的便條。
便條是粉色的,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着一段話。字迹娟秀,能看出是女性的筆迹。
【我帶着芽和花去北海道旅行一周,有事請聯系:XXXXXXX】
千紗看着便條上的一串數字,問:“你有打過這個電話号碼嗎?”
山澤璃香點點頭。
“當天上午我就打過,是她們母親接的電話。”
“所以你下意識認為303室裡沒有人,之後也沒再來過?”
“是的。”
“她們母親的信息,你了解多少?”
“嗯……我隻知道她叫桑名奈加。”
山澤璃香有些苦惱地側過頭,比起被不斷追問,她更想知道房内的情況。
千紗掏出手機,給便條上寫着的号碼撥去電話。不出所料,是空号。
夏油傑問:“能打通嗎?”
千紗搖搖頭:“号碼已經注銷了。”
“不難猜到,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禅院梢把日記放回到衣櫃中。方才千紗和夏油傑的對話她一句不漏全聽見了——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千紗對待事情的态度。
警察姗姗來遲。山澤璃香被請離,并被要求稍後接受詢問。夏油傑負責和趕來的警部溝通。
千紗回頭看一眼床鋪上的屍體,眼神幽暗。她拽動身旁五條悟的衣袖。
“怎麼了?”五條悟問。
“五條,門是從内側反鎖的對嗎?”
“嗯哼。”
“她們既然有出入的自由,為什麼一定要待在室内?”
“……老子是六眼,又不是萬事通。”五條悟按住千紗的頭發一頓搓,“小孩子的行為通常很難用正常思維去考量。”
“好吧,你說得對。以及,我昨天剛洗的頭!”千紗一把打掉五條悟的手。
“好過分——老子可是在安慰你诶!”
“謝謝,沒看出來。”
千紗想起日記上寫的那句話,心下不安。
嗡嗡。禅院梢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說發現了咒靈的蹤迹。
很湊巧,就在附近的一處溫泉旅館。
“請務必快速前往,目前有一對男女仍在旅館内,生死不明。”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如此說着。
禅院梢挂斷電話,上前和警方交接後,四人離開居民樓。
路上,千紗心事重重。她有預感,桑名奈加一定也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