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大廈13樓。
根據鄰居大嬸的證詞,他們将李翠彩的親弟弟,李存後,帶進了審訊室。
“你說你昨晚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白逐無語失笑。
“夢遊啊,不犯法吧?”李存後一臉“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我們有人證明,昨晚你殺了人。”白逐一邊默默告誡自己要文明,一邊拿出一疊文件,上面是各種證詞。
“是不是住對面的那個死八婆!天天就知道盯着我姐家。”
“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我經常去我姐家,那八婆三天兩頭看到我,記錯時間很正常。你把她叫來,我跟她當面對質清楚。”李存後一隻手臂架在椅背上,乜着眼看人。
“請你端正你的态度。”白逐嚴肅地拍了拍桌子。
“我就這态度。”
“昨晚幹嘛去了?老實交代。”
李存後不屑地輕笑一聲,“昨天早上,我幫我姐抓倆通緝犯,本來想拿他們換錢的,沒想到讓人給跑了。後來,我就去街邊找了個打牌的地方,一直到今天早上,想去吃個早飯,就被你們抓來了。”
“我們拿到了你牌友的證詞,他們都證明,昨天下午3點,李翠彩找過你,之後你就離開了牌桌。”白逐手指用力戳了戳那疊文件上道。
李存後臉上閃過一絲局促和慌張。
街邊那些牌桌都是外地人臨時組的局,參與的也多是外地人,一般組團做完局就跑到别地兒,他們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人了。
“後面去了哪裡?”
“那、我、那又怎麼樣,我換了個地方,繼續玩兒了。”
審訊室的門打開,一個人從外面進來。
那人看起來一米九上下,審訊室的空間本就比較昏暗逼仄,他一進來,高聳的黑影與淩厲的眼眸,無端地讓人害怕。
白逐身邊的行動組緝查員拿起桌上的紙筆,自覺站到了一旁。
李存後咽了咽口口水,手臂從椅背上放下來,二郎腿也松開,規矩坐在桌邊。
“那個……沒什麼事了吧?”
文件報告摔在桌上的聲音,是一個震懾嫌疑人的訊号,吓得對面的人慫了下肩。
“現在刑訓逼供犯法的!”
白逐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想什麼呢,我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但是,你要是在拘留所待上48小時,别的犯人把你打成殘廢……”
李存後慌張地看着兩人。
“喝口水,别那麼緊張,隻是例行問話。”方斯廷道,“隻要沒有嫌疑,我們就會放你走。”
李存後才不信他的話,不過還是依言端起桌上的一次性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你們問我沒用,我什麼也不知道。”
“殺害李翠彩的兇器上有你的指紋。”
“我怎麼可能殺我姐!”李存後差點跳起來,“我天天去我姐家,她家有什麼東西是我沒碰過的?這就是他家的刀,上面有我的指紋很正常。”
王國志的确證實,兇器就是他家的刀,指紋這個證據沒有太大說服力。
“你詳細說說昨晚案發前後你都在幹什麼。”
“昨天下午3點過後,我姐找我,我就去了她家,幫她找姐夫藏起來的錢——肯定是那會兒四處翻摸刀了,指紋才這麼清晰。傍晚的時候,應該快7點,她說姐夫快回來了,我跟姐夫不怎麼對付,她就讓我先走了,之後我就回家了。對門那個八婆是不是那會兒看到我的?你們别信她,她最見不得我們家好了。”
“你最近有去過尊皇雲境小區嗎?”
“沒有。”
方斯廷拿起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滿是屍斑和翻白傷口的屍體。
“他叫陸勁,被你殺了。”
李存後的臉色煞白起來。
方斯廷将一張一張命案現場照片擺在他眼前的桌上,“在另外一處案發現場,有發現你去過的痕迹。我們驗了現場口痰的DNA,确定是你吐的,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李存後驚駭地看着那些照片,半晌過後,卻是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理直氣壯開口,“我沒有去過,這東西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故意栽贓陷害我吧?”
白逐看了看方斯廷,眼神示意,這心理素質,可以啊。
又不是喪心病狂的連環殺人犯,普通人要是殺了人,重新面對死者時,會内疚害怕到直接承認。
李存後跟滾刀肉一樣,來來回回就一句話,哪怕人證物證都擺在眼前了,哪怕崩潰地大叫,仍然咬死了說自己不是兇手,什麼也不知道。
“我沒殺我姐,更沒殺這個人,同一時間兩邊都有我的證據,有沒想過我是被冤枉的?”
“你怎麼知道這兩人是同時遇害的?”方斯廷突然問。
他們隻說謀殺案,沒說同一時間發生的。
李存後啞然,嘴張張合合半天,最後道:“我聽說的。”
方斯廷不想多言,起身道:“兩處都有你在現場遺留的證據,我們準備以兩起謀殺案逮捕你。”
“什麼?兩起?!”李存後慌了,“你們怎麼能什麼屎盆子都扣到我頭上?”
“你就招了吧,那口痰絕對是你吐的,再否認下去沒意思了。”白逐吐出一口濁氣,有些不耐煩,“證據擺在這裡,法官也不會聽你的狡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