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己都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哪來的本事把我拉去定罪?同一時間兩邊都出現我的活動痕迹,疑罪從無懂不懂?老子是會被放出來的,你們懂不懂法!”他定下心來,别管他怎麼知道同時發生,反正咬死不承認,他們拿他沒辦法。
“誰教你這麼說的?”方斯廷的眼神眯了眯。
一個初中沒畢業的底層混子,怎麼會知道這麼專業的東西。
“我在網上看到的,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李存後道,“我真的冤枉,沒有殺人,你這地方我壓根就沒去過,兩起案子,都是有人陷害我。”
“沒去你心虛什麼?”白逐都能看出不對勁來。
“誰心虛了!”
“别墅那口痰,不是他吐的。”
審訊桌上正讨論得激烈,一道陰柔的聲音突兀地闖進來。
三人齊齊看向桌邊的人。
白逐的身後站着一個人,他剛才坐在方斯廷的位子上,負責記筆錄,直到方斯廷來了,人才起來,卻也沒離開,一直拿着紙筆。
審訊室的燈光隻有桌子這一處最亮,在燈罩之外的地方是一片混沌陰影。
那人看他們都朝自己往過來,往前走了幾步。
白光慢慢從他腳上爬到身上,最後逼退臉上的朦胧。
一股細微的女士香水味道撲面而來。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到陰柔的男生,留着比突擊隊隊員留的寸頭更長好些的碎發,戴着一副笨重的深藍色粗框眼鏡,身上的便服和外面突擊隊穿的差不多,也是簡單的T恤和作訓褲,可是細看之下會發現,這套衣服細節上有調整過,帶點緊身的褲子包裹飽滿挺翹的臀,刻意收縮的腰身完美地突出了他纖長有肉的身材。
簡單來說,凹凸有緻。
此刻他站在桌邊,兩隻手優雅地放在身前,身子無意識地左右搖晃,似乎在展現自己的風情。
白熾燈十分刺眼奪目,能照見每一個毛孔。細看之下,他的臉化了一層不顯眼的日常妝,還帶了綠色的美瞳。
方斯廷疑惑地看向旁邊的人。
白逐自己都愣了愣。
“你不認識?”
“認識,叫許諾。”
這次直播,節目組安排的一百多号人,都是從全國各地獵狐突擊隊剛退役的成員中抽調來的,雖然之前都不認識,白逐在第一天點名的時候就已經将他們所有人和臉都記下來了。
按理說,在這麼一群粗莽大漢之間,偶然看到如此“精緻”的人,應該印象深刻才對。
隻是這三天他們基本都在分小組到處跑,忙着抓人,每個人的性格特點,他這個大老粗還真沒注意。
就連剛剛,他也是随意叫了個人幫他做筆錄,之後關注點一直在李存後身上,哪裡會注意自己人。
“你為什麼說别墅那口痰,不是他吐的?”方斯廷問。
剛才提及另一處命案現場時,李存後明顯慌張了起來,就算不是他殺的陸勁,至少也知道内情,再逼問幾下,肯定能吐出來點東西。
而這個許諾,直接就否認了李存後和陸勁案的關聯性。
方斯廷深邃的眉眼在瞳仁處投下一方斜影,懷疑之色愈濃。
許諾在這樣的目光下慢慢漲紅了臉,垂下目光避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從剛才的照片來看,我認為這口痰不像是人吐出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白逐莫名其妙,“痰不是人吐的難道是狗吐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吐的,總之,不像是人吐的。”
“你在這胡攪蠻纏什麼,唐深這種自身專家都沒說過這話,你是痕檢專業出身還是鑒識博士?别丢人現眼了。”白逐搶了他手裡的紙筆,決定自己親自記錄。
“方督察,你信我嗎?”他鼓起勇氣,隔着白逐看向另外一人。
方斯廷沒有馬上否定,“理由。”
“口痰雖然也有人會吐出長條形的,但是一般人不會吐出這個形狀。這個樣子,更像是依托在某個物品上,直接将其甩到地上造成的。”
白逐看方斯廷面露沉思之色,驚詫道:“你不會把他這麼扯的話聽進去了吧?人吐口痰不是千差萬别的嗎?誰規定吐出來的就得是一灘圓了?”
“我覺得有幾分可信度。”方斯廷目光複又落在李存後身上,十指交纏放在桌上,“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陸勁案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你。而李翠彩案人證物證都在,你要麼坦白,減輕刑罰,要麼等進了監獄找獄友說吧。”
“怎麼就人證物證俱在了?那我跟陸勁案是徹底沒關系了?現在跟我姐的案子有關?你們說清楚啊。”
方斯廷和白逐站起來準備離開。
“喂,你們怎麼就走了?我要判幾年啊?”
“故意殺人,死刑起步。”白逐朝他猙獰一笑。
“等等,我說,我坦白。”李存後舔舔嘴唇,神情尴尬中帶着一絲讨好,嘿嘿笑着請他們重新入座。
“誤會,都是誤會。你說你們,這麼着急幹什麼……才7點而已,問完還能吃宵夜嘛是不是。”
“别嬉皮笑臉的,趕緊說。”
李存後被白逐的拍桌吓了一跳,剛才死皮賴臉的油鹽不進不複存在,道:“我去過我姐家。”
“在昨晚9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