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房間的密鑰是什麼?”
回到家,謝沉歆又賴在祁相晚屋裡不走,還打起了通行令的主意。
不給他都來得這麼勤快了,給了還得了,祁相晚假裝沒聽到他的話,澆完花,又去給布偶喂貓糧。
很忙,勿cue。
謝沉歆來到他身邊,不依不饒:“快說,别裝作沒聽見。”
“不給。”
非要他把話說明白。
謝沉歆說:“你連蘇澄都給了,怎麼我就不行,我難道還比不上他?”
祁相晚說:“怎麼,你也要來我屋裡打掃喂貓?”
謝沉歆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沒錯。”
祁相晚:“……”
“消停點吧大少爺。”他無奈扶額,“你要是真喜歡這間屋子,我讓給你好不好,我搬出去住。”
謝沉歆立刻皺了眉:“不許。”
祁相晚說:“那你就别來煩我。”
“真不打算給?”謝沉歆再次問他,“你要是不說,我自己去破譯了。”
祁相晚拭目以待:“看你的本事。”
謝沉歆笑了笑說:“等會你可别後悔。”
他走到門邊,想起什麼,又加了一句:“要是破譯成功了,以後你也别改了,省得我下次進來又得忙活一次。”
祁相晚詫異擡眸,這麼自信?
他不由得站起身,靠在窗邊,看謝沉歆埋頭操作,看他修長的手指,在門把投射出來的虛拟屏幕上飛快移動。
調出加密系統,攻破加密代碼,然後覆蓋、模拟、更改底層邏輯。
短短幾分鐘,就暢通無阻地拿到了密鑰。
祁相晚驚訝之餘,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其它東西,望着謝沉歆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他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謝沉歆有另一層身份的可能性。
今天做的夢看似是無厘頭,但其中有多少他潛意識裡投射的成分,也隻有祁相晚自己心裡清楚。
種種迹象都表明了謝沉歆很有可能與某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
這太荒謬了,沒有确切的能說服他的依據。
一個是成名已久的星際惡徒,在宇宙的陰暗角落裡四處遊蕩,一個是處優養尊的富家子弟,在和平繁榮的首都星長大,半輩子都裹挾在家族為他撐起的溫室中。
怎麼看都沒法将二人聯系起來,而且性格也天差地别。
“發什麼呆,不會是要反悔了吧?”
謝沉歆來到祁相晚面前,手腕上的終端,顯示着他的戰利品。
祁相晚低下頭:“在我想出新的加密方式之前,你可以暢通無阻。”
“行。”謝沉歆笑了笑,“不過,BYX-FL-DX-01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祁相晚說:“沒有,随手輸的亂碼。”
謝沉歆眸色微閃,不怎麼信他脫口而出的說辭,這串密鑰的排列方式,像是某個星域的坐标地址,但他沒有多問。
“密鑰我拿到了,以後會時常過來拜訪,你放心,我不會私自侵犯你的隐私。”
祁相晚淡聲道:“但願你能記住你說的話。”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混亂的夢境中,看着謝沉歆帶着點笑意的狹長眼尾,低聲探了一句:“你是第一軍校畢業的?”
“嗯。”
謝沉歆回答完,對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和祁相晚相處的時候,這點還不甚明顯,但如果按屆數來算,他比自己要小好多,還是即将入學的清純男大。
祁相晚心裡的疑惑有了答案,如果謝沉歆是軍校畢業的,身手了得,會開星艦,會破譯加密鎖就不奇怪了。
“謝家怎麼把你送進軍校了。”他不解地問,“按理說,你不應該進軍商校,出來好繼承謝家的家業麼?”
謝沉歆說:“我自己想進的,對管公司沒興趣。”
祁相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這種從小被家裡寵着長大的富二代,不會想着進軍校裡受苦受難,你還真是個獨樹一幟的Alpha。”
謝沉歆笑笑說:“你不知道的多得是,以後可以慢慢了解。”
祁相晚心說他們估計是沒有以後了。
相互了解也分情況,以他們的關系,有個大概的認知就行,再深入下去就顯得逾越了。
“對了,之前忘了跟你說。”謝沉歆說,“等正式開學,你别申請封閉住校管理了,可以繼續住在我這裡當走讀生。”
“不行。”祁相晚想也沒想就拒絕,“我遲早要搬出去的,住宿就是個很好的機會,到時候我們……”
“不用搬,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謝沉歆打斷他的話,不想再從他嘴裡聽到任何劃清界限的字眼。
“之前不歡迎你,是因為對你誤會得太深,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他抿緊雙唇,軟話說完,又開始試圖講理:“軍校宿舍風氣奇差,你進去會被欺負的,裡面的教官也沒幾個好鳥,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和我有婚約……”
說到這裡,謝沉歆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單方面下了定論。
“你絕不能住宿。”
祁相晚疑惑擡眸:“為什麼?”
謝沉歆“啧”了聲:“我當初憑一己之力,得罪了軍校裡的十大教官,跟他們鬥智鬥勇好幾年,這幫家夥恐怕直到現在還記恨着我。”
“他們一定會遷怒你的。”
祁相晚沉默,祁相晚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又怎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又不怕他們。”
謝沉歆搖頭:“不可以,見不得你受傷。”
兩人相互對視着,誰也不讓着誰,最後還是祁相晚開口,選擇終止這個話題。
“再說吧,現在還不急。”
反正到時候是他去學校,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謝沉歆也管不着,沒必要跟他争口舌之快。
謝沉歆哪能看不出祁相晚真實的想法,但他也有自己的謀算,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他不能眼睜睜看着祁相晚進虎口,也不想看到他搬出自己家。
他拎起地上吃飽喝足的布偶,在它試圖反抗的時候,把貓咪塞到祁相晚懷裡。
“你不是很喜歡這隻貓嗎?今後它就是你的了,也不用想着再送回去,謝冉不會收的,這妮子當初帶貓過來,本來就是打着扔我這兒的主意。”
在祁相晚懷裡探出腦袋的雲雲:“……?”
不是,借花獻佛也不是這麼個獻法啊?它本來就是新主人的貓貓!
祁相晚抱着敦實的貓,揉了一把呆萌布偶的腦袋:“确定她不管了麼?”
“嗯,之前沒跟你說,我媽貓毛過敏,家裡不能出現貓。”謝沉歆說,“謝冉正愁沒人接盤呢,闖了禍就會往她小叔身上甩。”
祁相晚抿唇不語。
“你喜歡,送你了。”謝沉歆說,“它也隻親你一個人,好好養着吧。”
祁相晚犯難道:“可我今後也沒多少時間照看寵物。”
謝沉歆說:“不是還有管家麼?我也可以幫你喂着。”
懷裡的布偶像是預感到了鐵飯碗危在旦夕,乖乖伏在祁相晚懷裡不動了,打起小咕噜聲,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眨啊眨,極盡賣萌之态。
祁相晚到底是狠不下心:“算了,先養着。”
謝沉歆彎眸一笑,伸出手指碰了碰貓貓的爪子,像是在無聲地宣誓,初步計劃成功。
一周後。
祁相晚的工作突然忙了起來。
起因是沈柏川答應幫他們拍的宣傳廣告正式上線了,一經推出就在網絡上爆火,他們接到的客戶訂單直接翻了十幾倍。
該說不說,沈柏川在娛樂行業的嗅覺沒得挑。
他直接剪輯當初他們參加星艦比賽的視頻,靠着猛烈的視覺沖擊,炫酷的星艦操作,以及最後超速飛行、反擊奪冠的鏡頭,吸引無數觀衆,成為近期網上最火熱的廣告話題。
當然,他也趁機揚眉吐氣了一波,公報私仇,把米歇爾家星艦被逼出賽場的畫面加進來,有炮灰,有打臉,有爽感,這才是一條完美的吸睛廣告。
李胖手下的人足以解決大部分星艦訂單,唯獨某些需要單獨定制的産品,像沈柏川曾經那樣的,祁相晚得親自參與設計。
他還沒在首都星闖出名聲,前期做什麼都得盡心盡力,等哪天功成名就,他就可以随意挑選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訂單來設計了,沒必要事事上心。
祁相晚一連好幾天在星艦廠裡加班,每天早出晚歸,比謝沉歆一個本該日理萬機的總裁還要忙碌,謝沉歆想和他培養感情,都找不到機會下手。
于是就在今天,謝沉歆決定上門堵人。
彼時祁相晚還在辦公室裡吃午餐,散亂的圖紙和賣相欠佳的飯盒堆在桌檐上,他往嘴裡塞了最後幾口,吃飽喝足,打算靠着椅子小憩一會。
李胖就在這時推門而入,猛男臉上罕見地露出如臨大敵的緊張神情,還套上了他一年也不見得穿兩回的名牌西裝。
“祁啊,壞菜了,你趕緊起來,跟我過去一趟。”
祁相晚剛仰頭靠睡,不想動彈:“出什麼大事了,把咱們李總逼得火燒眉毛。”
“嘶,有個大人物約我見面,可能是想來談合作。”李胖念念碎碎道,“我拿捏不準對方的來意,怕不小心把人給得罪了。”
“埃文已經在那邊候着了,你也過去當我的旁聽參謀,你不用露臉,擱旁邊屋裡躺着就行,到時候咱們耳麥溝通。”
李胖是何等人物,在斯卡星白手起家混成了行業龍頭,祁相晚好久沒看到他焦頭爛額的樣子了,連他和埃文都沒有把握應對的人物……
“是誰,這麼大的來頭?”
“就上回那個,跟你說過的,星瑞集團的老總。”李胖咕哝道,“我都委婉拒絕他了,以為接下來應該沒什麼下文了,誰知道他居然親自找上門來!”
“這都什麼事啊,咱們是雜牌小廠沒錯吧?怎麼還把人家老總給招來了,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臉面了。”
“咣當”一聲巨響,祁相晚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誰?謝沉歆?”
李胖:“……”
來回踱步的李胖走到他身邊,摸了摸下巴道:“你認識他?對了,看你上次的口吻,他應該私下跟你有過聯系。”
“星瑞的CEO還怪親民的咧,做什麼事都親力親為,難怪肯屈尊來我們這種小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