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認識啊。”祁相晚按着太陽穴站起來，開始感到頭疼。

李胖滿臉不解：“你什麼時候跟他搭上的？”

和祁相晚共事了這麼久，李胖也沒見他跟首都星哪個人走得比較近，蕭氏的獨子勉強算一個，但他們也是在斯卡星相識的。

祁相晚說：“我之前是不是從來沒跟你透露過，我那神秘的聯姻對象，究竟是何許人物。”

李胖眼皮猛地跳動起來：“你别告訴我，他是謝沉歆。”

祁相晚虛弱一笑：“恭喜你，答對了。”

李胖：“……”

他好像，隐約猜到對方的來意了。

“我的身份暫時還不能暴露，沒法跟你去見他。”祁相晚皺了皺眉，思考片刻後說，“但他應該……不是來找茬的，他說過他沒心思管公司的事，更别提打壓同行了。”

李胖心領神會：“那就是為了找你呗。”

祁相晚：“……也可能是來找白祁。”

他們每天早上見晚上見的，謝沉歆不至于那麼無聊，專程上這兒來堵他吧？

李胖若有所思道：“他知道你就是白祁嗎？應該不知道吧，你對外的身份一直是精英職員，除了我和埃文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廠裡可沒幾個人清楚内幕了。”

祁相晚說：“不知道。”

但謝沉歆一而再再而三找上來，總給他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我去試探一下？”

不知為何，得知謝沉歆是祁相晚的對象，李胖突然就不怎麼慌了，反而升起了一種替自家後輩把關對象的詭異感觸。

祁相晚擺擺手：“去吧。”

李胖走後，他也沒心思睡午覺了，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塵，給自己找點事做。

技術驗證、護盾疊加測試結果分析、動力系統選型分析，祁相晚在腦海裡過了遍待做事項，沒一個能專心辦下去的。

他無奈扶額，剛應該跟李胖要個即時監聽設備的，這樣他不用頂着暴露的風險，也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但，回去問謝沉歆也是一樣的結果吧，如果李胖他們拿不準謝沉歆的目的，他去問想必能問出答案。

祁相晚一心二用，終端投射出來的虛影，模拟着圖紙上的驗證方案，片刻後，房門再次打開。

李胖尴尬地走了進來。

祁相晚下意識張口：“他說了什麼？”

“說要來找你。”

回答他的人，不是李胖，而是跟在他身後的Alpha，祁相晚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他關閉終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重重地歎息，哪個結果都不盡人意。

“找我做什麼，有事不能回去談麼，網上談也行啊。”

謝沉歆說：“但我更想現在當面談，你說該怎麼辦。”

祁相晚無言以對，真夠任性的。

“呃，那什麼，你們聊，我先走了。”

李胖識相地走人，走之前，還偷偷朝祁相晚擠眉弄眼，看得出來，他也被謝沉歆的操作給整不會了。

祁相晚大概能想得出來，他如臨大敵地走過去和謝沉歆交涉，結果對方輕飄飄來了句——找人，帶路。

以李胖的八卦性子，這一路走來，估計得憋出毛病。

祁相晚看了眼辦公室，嗯，舊的，窄的，騰不出位置招待人的，雖然搬到了首都星，但他和李胖依舊偏愛從前的“廢墟風”。

跟謝沉歆寬闊先進的總裁辦公室沒有可比性。

他從窗檐桌子下拿來一張椅子，推給謝沉歆：“坐吧，我這兒寒酸破舊，委屈你了。”

“我又不嫌棄。”謝沉歆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在屋裡環繞了一圈，最後回歸祁相晚本人。

“這裡就是你工作的地方？”

祁相晚給他倒了杯水：“你今天過來的目的，不會就是為了了解我的工作環境吧？”

謝沉歆面不改色道：“還有邀請你一起出去吃午餐。”

祁相晚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吃過了，你白跑了一趟。”

“以後有事記得發消息溝通一聲，我最近有點忙，可能抽不出空陪你四處晃悠。”

“看出來了。”謝沉歆瞥過桌上的飯盒，盡可能委婉地說，“你的工作環境和工作時間看起來似乎不太人性化，食堂條件也一般，真不考慮一下我上次的提議？”

祁相晚沒有絲毫動搖：“不考慮。”

“那算了。”謝沉歆說，“我給你們公司投資幾筆錢，改善一下你們這兒的條件，就從你辦公的地方開始。”

祁相晚定定地看着他。

“怎麼了。”謝沉歆笑了笑，笑裡帶了幾分認真，“我不是說過會補償你嗎？我說到做到的。”

“而且我今天過來，除了找你，也是為了尋求今後的戰略合作，你這家公司潛力蠻不錯的，背後還有高人坐鎮，你說是吧？”

祁相晚眸色略深，雙手撐着桌面，低下頭凝視着他，視線在貼近的距離中交纏，呼吸可察。

他薄唇輕啟：“你說你調查過我的資料，除了查到我工作的地方，還查到了什麼？”

謝沉歆仰頭回望他，絲毫沒有退讓：“你想看的話，我可以給你看，裡面沒什麼出格的内容，也沒涉及太多你的個人隐私。”

當然，個人喜好這種，謝沉歆是專門讓人查清楚了的，不弄清楚他還怎麼追老婆。

祁相晚思考着他的話，正在琢磨下一句該盤問什麼，謝沉歆又繼續往下說。

“但我猜，你想問的是關于白祁的事，比如我是否在調查他的真實身份，是否得知了什麼内情，所以多次聯系上你的老闆，從他那裡打探情況。”

祁相晚喉嚨微動，呼吸頓時重了幾分，謝沉歆比他想得還要敏銳。

到底是誰在傳他是個富二代草包，害得自己差點也看走眼，神不知鬼不覺着了他的道。

過近的距離，很容易被人看出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從而看清内心真正的想法，祁相晚忽然覺得照這樣發展下去，他未必能瞞得住謝沉歆。

他後退着想要遠離他，身體還沒直起來，就被謝沉歆勾着衣領拉回去，比原來更近的距離，差點要親上的程度。

“我查到的資料上沒有這部分内容，你大可以放心，我所知道的，有關白祁的一切，全都是我的個人猜測。”

謝沉歆先緩和了一下他的情緒，而後又慢悠悠地補充：“我猜你是他的徒弟，或者你就是他本人。”

祁相晚低哼了聲：“猜完了，你是不是還要付諸行動，證實自己的想法。”

“不會。”謝沉歆歪頭打量着他的臉，微彎的眼眸清澈見底，很認真地跟他說，“既然是你不願透露的秘密，我不會私自調查下去的。”

“等你哪天願意告訴我了，我再問你也不遲。”

祁相晚被他直勾勾盯着，鼻尖相觸，氣息撩繞，暧昧感随着視覺沖擊轟然炸開，再加上謝沉歆低沉柔和的嗓音，簡直把他弄得汗毛倒豎。

他乍然起身，領帶徹底被謝沉歆拽了出來，不倫不類地夾在兩指之間，分明隻用了兩根手指，他還拉得這麼用力。

“你……松手。”

祁相晚臉上沒了平日裡的冷靜淡然，露出一抹堪稱惱羞成怒的可疑绯紅，很淺，但在他很少有波瀾的臉上顯得異常惹眼。

謝沉歆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跟随着他站起來，繞過了辦公桌的安全防線，重新把人拉到自己面前。

“别動。”謝沉歆說，他另一隻手環住了祁相晚的肩，把他圈在自己周身。

祁相晚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不是信息素的味道，像是某種小衆的草木芬香。

很好聞，很熟悉，随着拉進的距離，強勢侵入他的鼻腔當中。

他是腦子抽了才會乖乖聽謝沉歆的話。

謝沉歆握住祁相晚試圖推開自己的手，緩下聲音說：“别亂動，我幫你整理一下領帶，很快就好。”

祁相晚掙紮：“我自己來。”

“我弄亂的，我會負責。”沒等他成功脫離禁锢，謝沉歆的手率先攀上他胸膛，撫着領帶動作。

祁相晚渾身僵硬了。

謝沉歆低下頭，細緻地幫他揉平領帶上的褶皺，調整長度，整理形狀，把揉亂的領帶整理得一絲不苟。

完成之後，他又取下自己胸前銀灰色的領帶夾，幫祁相晚固定好位置。

他做得專緻，其實注意力沒怎麼在領帶上，手上憑着本能走，視線全落在祁相晚貼近的耳廓和臉頰上了，連他微顫的睫毛根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在臉紅，耳根也透紅了，雖然很有可能是被自己氣出來的，但至少，他也不是無動于衷。

謝沉歆心情愉悅極了，幫祁相晚把領帶塞回衣服裡，好心地提醒一句：“好了，可以了。”

至于為什麼要提醒，當然是因為祁相晚愣住了，身體一動不動的，差點都忘了要呼吸。

他以為祁相晚會第一時間将他推開，不料，回過神來的Beta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腦袋湊到他頸邊，埋頭進去撒嬌似地蹭了一下。

僵住的人瞬間變成了謝沉歆，他感覺自己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沒敢動，怕把人驚走。

祁相晚擡起頭，聲音有點悶：“你從哪裡弄來的香水，味道怎麼……”

謝沉歆輕聲問：“喜歡麼？”

但他不敢說明來路，總不能直接告訴祁相晚，是按他身上的味道配出來，這和告訴他自己是個變态有什麼區别？

好在祁相晚似乎聞出了哪不一樣的地方，眉頭輕微皺攏，很快就離開了。

“謝了。”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又問，“領帶夾你自己不用嗎？”

謝沉歆還沉浸在惋惜的情緒當中，聞言溫聲回道：“今天不去公司了，用不着，你戴着好像更合适一點，以後留給你用。”

祁相晚反問道：“不是還要跟李胖談合作嗎？”

謝沉歆失笑道：“你的老闆朋友好像不在意這些細節問題，他自己不修邊幅，我要是還穿得一本正經，反倒不利于拉進關系了。”

祁相晚歎聲道：“你還需要拉進關系？今天你一過來，差點沒把他吓尿了，還以為你是過來找他秋後算賬的。”

“有嗎？”謝沉歆回想了一下，“我看他還挺大膽的，一直在明裡暗裡打探我們的關系，像丈母娘在盤問自己的女婿，正事是一句沒提。”

祁相晚：“……”

很好，李胖八卦人設不倒。

“你怎麼跟他說的？”

祁相晚突然感覺自己的形象岌岌可危，謝沉歆也是個會來事的，尤其是最近事特多。

萬一他跟李胖聊多了，雙方相互透了底，日後要是串通起來，他的好日子豈不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