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深海但更透明……有種脈動感，像在呼吸……”

“快樂的黃色？”

“接近鉻黃但帶着微妙的綠調……會跳躍，像陽光下的小溪……”

不知不覺，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程唯的素描本上已經畫滿了十幾頁，每一幅都是鄧寄内心世界的碎片。當他翻看這些作品時，突然意識到，這不正是《色彩頻率》想要實現的嗎？讓不可見的感知變得可見，讓孤獨的色彩找到共鳴。

“最後一題。”程唯輕聲問，“當你看着我的時候……那是什麼顔色？”

鄧寄沉默了許久。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細長的光帶。

“無法描述。”他最終說，“就像……試圖用黑白電視機解釋彩虹。”

程唯放下素描本，靠近沙發。他小心地捧起鄧寄的臉，拇指輕撫過眼下濃重的陰影：“我們會解決這個的。一起。”

鄧寄的呼吸變得急促，但沒有躲開：“為什麼……即使現在這樣……你還……”

“因為我愛你的全部。”程唯輕聲說，“不隻是能看見特殊顔色的鄧寄，還有固執、挑剔、過度理性的鄧寄。實驗室裡的鄧寄，倉庫裡熬夜的鄧寄，甚至那個在黑暗倉庫裡恐慌發作的鄧寄。”

鄧寄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着濕潤的光芒。他慢慢擡起手，覆蓋在程唯的手背上：“我需要你……看見我的世界。即使我自己再也看不見了。”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程唯心中某個鎖住的門。他傾身向前，輕輕抵住鄧寄的額頭：“那就告訴我更多。每一個細節，每一種感受。我會成為你的眼睛，你的調色闆，你的……”

嘴唇相觸的瞬間，程唯感到鄧寄整個人僵住了，但很快，一種小心翼翼的回應傳來，輕柔得像蝴蝶扇動翅膀。這個吻帶着茶香和太多未說出口的情感，脆弱而珍貴。

當他們分開時，鄧寄的眼中有了新的光彩，即使那不再是超常的視覺感知，卻依然讓程唯心跳加速。

“有趣。”鄧寄輕聲說，“雖然看不見顔色了……但親吻你的時候，我好像聽到音樂。”

程唯笑着再次吻上他：“那就是你的顔色，傻瓜。從來就不隻是視覺的。”

窗外，一輪滿月高懸在首都夜空上。距離畢業展還有五天，而他們有了全新的創作方向，不是關于如何看見不同的顔色，而是關于如何在失去特殊視覺後，依然能找到彼此靈魂的共振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