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玩心大起,飄到姜承他們周圍可勁吓人。江月起初隻感覺背後發涼,似乎有女人的發絲在他脖子上拂過,再擡頭時就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舌頭賊長的女鬼飄在他頭上,他直接嗷了一嗓子一蹦三尺高,像個八爪魚一樣黏在姜承身上不下來了。
“有鬼啊啊啊啊啊啊——!”
“師弟、等等、别拽我的圍巾!”——那是靖兒送我的禮物!
“女、女鬼!納命來!本大爺才、才、才不怕你!”
“四師兄救我!!”
由于歐陽姐弟的出現大家星路的速度也明顯放緩了,許多人都堵塞在這段路上,原本三三兩兩的組合也順勢聚集成了一個隊伍。姜承心裡也有點怕,但還是把所有人都護在了自己身後,大家就呈扇形狀躲在姜承背後,小心翼翼地往後退,期待這個女鬼能自己走掉。
歐陽靖見狀心情大好。他本來就是想借團建活動拉近衆人和姜承的關系,此刻見大家如此信任姜承,心态不免有些放松。這一放松,就穿幫了——
姜承見這“女鬼”忽然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點了點臉頰,心想這副動作怎麼如此熟悉——對了,歐陽靖!這不正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嗎?
姜承放下了鞠兇鋼刃,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各位,不必害怕,大家繼續走吧。”
盤幸死死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可……師兄,那女鬼還沒走呢……”
“你們先走,我殿後便是。”
謝茗一臉的視死如歸:“不行!我要和師兄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就是!我可不能當抛下同門的懦夫,大家都是好兄弟,要死一起死!”
“滾啊!誰要跟你一起死!”
姜承被他們逗笑了:“既如此,那我去勸勸‘她’吧。”
于是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姜承躬身抱拳:“這位……呵,‘姑娘’,你已在此停留了太長時間,放過我們如何?”
歐陽靖楞了一下,對哦,自己是不是好久沒去遊走了,可不能逮着他們一隊人吓啊。于是驅動掌心的風系仙法離開了。
姜承看着那道熟悉的小旋風,嘴角笑意更濃。想來這試膽大會他是不會再害怕了。
“四師兄真厲害!連鬼都能吓跑!”
“什麼叫吓跑?那叫威懾好嗎!”
“就是,四師兄真厲害,鬼見了都得賣幾分面子!”
姜承被他們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我沒有……”
這次團建還算是有驚無險地收官了。大家聚在山下的歇腳亭裡,吃着早已準備好的茶點開始談天說地。有人胡侃說自己一路上如何勇猛無匹,便有人立刻反駁道可拉倒吧,瞧你被那鬼火吓得就差尿褲子了,于是大家紛紛笑起來,亭子内外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排行第三的弟子商現對姜承說:“此番雖然不過遊玩,卻着實叫我看出四師弟如此可靠,哪怕遇到鬼怪也能保持鎮定,我雖比你年長幾歲、又早入門牆,勇氣膽識卻遠不及師弟,遇事不能保護師弟反叫師弟保護,唉……慚愧。”
“啊,三師兄過譽了,我不過是履行職責而已。”
蕭長風擡頭看了一眼這邊,又若有所思地偏過頭去。蔣逸連忙道:“不愧是大師兄,哪怕聽過小少爺講的雪石路怪談也能如此從容地應對妖異之物、還能看出破綻,實在厲害。”
“你這家夥,油嘴滑舌。”蕭長風調侃一句,“其實……我心裡也是害怕的,尤其是見到女鬼的時候,隻不過礙于面子未曾宣之于口。”
大家談的熱火朝天之際,歐陽靖等一幹“工作人員”也到了這裡。歐陽慧率先問道:“各位師兄師姐可還盡興?”
立刻便有異口同聲的回答:“當然,十分盡興!”
歐陽靖說:“既如此,為了防止大家回去睡覺做噩夢,我還是揭曉真相吧。其實,你們一路上遇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提前布置好的道具!我不是說過,‘眼見未必為真’嗎?那個時候就已經在暗示你們了!”
徐傑大驚失色:“什麼?難道鬼火、女鬼和雪裡見都是假的?”
徐世十分嫌棄地說:“不然呢,你真以為雪石路有鬼啊!”
“鬼火是自制的機關,那女鬼也是我和三姐假扮的,就是為了吓唬吓唬你們~”
蕭長風追問道:“那,那雪裡見果真是——”
“大哥你沒看錯,那玩意就是拿紅色顔料塗得!”
“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那真的是血呢……”
江月羞澀地低下頭,心說自己像個八爪魚一樣纏在四師兄身上的畫面居然被小少爺看見了,社死啊……
“咳咳,”歐陽英清了清嗓子,從一堆工作人員裡走出來。“見各位如此歡喜,為師也有些話想說。”
亭子裡瞬間針落可聞。
“這什麼‘試膽大會’是靖兒想出來的點子,考慮到你們平日裡訓練辛苦,便創造一個機會給你們放松身心,也能借此機會培養同門情誼。其實,此番遊玩不僅僅是為鍛煉諸位膽量,更是培養你們面對突發狀況随機應變的能力……”
歐陽靖聽着聽着就不高興了,你這老頭子說教上瘾了?小爺搞這個團建就是為了讓大家一起玩,别扯那些沒用的!他戳了戳歐陽英的後背:“行啦,爹你也少說兩句吧!”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這鬼點子有幾分價值,你以為我會由着你胡來?還敢嫌我啰嗦?”
“爹你再說下去,搞得好像我給他們整了個課後補習似的,他們能開心嗎!”
“你……唉,真是怎麼說都有理。”
衆弟子對此已經習慣了,聳聳肩笑一下算了。
雪石路深處的某個岔路口,一道白光若隐若現。詭異的妖氣夾雜着寒意在空中流動。似乎有幾聲虛無缥缈的女聲在喃喃自語什麼:
“折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