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叫步華鬧了個紅臉,他連連擺手:“害怕倒是有一點。但是,我覺得大師兄和二師兄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沒關系啦,管他開不開心的,咱們把正事辦完不就得了。”
這個時候隊伍已經與謝茗的兄長會合,官府派來的調查人員正在與蕭長風和蔣逸商量着進入松樹林搜查的細節。腳邊綁了幾名嫌犯,都用粗麻布堵着嘴。
“……原來如此,被綁去的人都藏在樹林深處嗎。”謝茗咬了咬後槽牙,“明白了兄長,我們盡量救人,不與對方正面沖突。”
“小茗,萬事小心。兄長無能,幫不上你什麼。如果事情不好就立刻撤退,我們再想辦法就是。”謝雍攬過他的肩膀,“哥哥就在這裡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姜承握緊了歐陽靖的手,“這一路一定要跟好我,千萬不能像上次那樣擅自行動。”
歐陽靖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放心,能出啥事……”
……好像無意識間立了個flag呢。
準備出發前往林中時,蔣逸忽然停下了腳步:“哎呀,真是抱歉,我的飛镖好像落在那邊了。你們先走,我随後就跟上。”
蕭長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快去。”
謝雍見蔣逸回來了,心中奇怪:“蔣少俠,何故折返?”
“謝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幾枚飛镖好像不見了。可否請各位幫我尋找?”
“少俠客氣了。”謝雍想着反正這些嫌犯也跑不掉,就差遣所有官兵一同尋找。
終于沒有礙事的人了。蔣逸俯下身子,摘掉了其中一人口中的麻布:“說吧,你們的頭兒現在在哪?”
“……别怕,是我。我來與他……做個交易。”
剛下過一場大雪,松林間的土路本就不好走,加之積雪沒過腳背,要想大面積搜查更加艱難。片刻功夫,原本烏泱泱的隊伍就已經被分去大半。
歐陽靖猜想他們折劍山莊小隊多半是被人當做特種兵來使了,專門負責這種高風險高回報的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歐陽家在雲州的聲望太高的緣故,唉。
“又是一個岔路口啊……”蔣逸無奈地聳聳肩,“大師兄,看來我們需要分頭行動了?”
“不可。”蕭長風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們隻有區區五人,若是再分散下去,萬一人沒找着自己先被各個擊破了怎麼辦?”
“大哥,我覺得二哥說的也沒錯。”歐陽靖說,“反正咱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打群架的,大不了走為上策嘛。”
蔣逸指了指樹林深處一條小路:“既如此,那我和大師兄走這條小路好了。”
步華弱弱地問道:“二師兄,這條小路看起來好陰森,咱們還是一塊走大道吧?這是官道,平時人來人往的肯定安全。”
“正是因為小路兇險,才該讓我和大師兄去一探究竟,你和四師弟還是保護好小少爺為上。”
蔣逸和蕭長風身為折劍山莊首徒與二徒弟,武功、膽識自然遠超他人,姜承雖然擔心,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穩妥的安排:“那兩位師兄千萬小心,一旦有情況就立刻通知我們。”
等到姜承一行人走遠了,蕭長風忽然揪住了蔣逸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提溜了起來,雙腳離地。
“蔣逸,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蔣逸被他吊在半空,勒得氣都喘不勻,面色卻絲毫不見慌亂。
“大師兄何必動怒?我要做的事或許不會向你全盤托出,但你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你一早便知道這條小路沒有危險,對不對?”
“大師兄果然明察秋毫。”
“既然這條路沒有危險,那就說明姜承他們……”蕭長風心下一驚,“你難道想要他的命?”
“師兄,刀劍無眼,孰死孰活我如何能料到?我不過是與對方做了個小小的交易,能叫師兄坐收漁翁之利罷了。”
“什麼時候,就在剛剛?”
“……許久之前了。師兄,如此動怒不會隻是為了問我這些吧?既如此,您還是先把我放下吧。”
蕭長風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悻悻地把蔣逸放到了地上。“什麼交易?”
“師兄仔細想想,對方想要的是十來歲的男孩,将之毒啞後賣去做奴隸。我們之中,可有誰符合這個條件嗎?”
林中靜默了一瞬,又突然響起蕭長風的怒吼,震起一群麻雀。
“你……你敢算計少主?!”
“師兄盡管放心。我雖然将少主拉入局中,卻不會害他性命。但請師兄記住一點——少爺出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在誰的身邊出了事的。”
蕭長風捏緊拳頭,眉心微顫。這個蔣逸——他一直以為對方同樣看不慣姜承,算是自己的同道中人,或可有所裨益。而且此人城府極深,又不顯山露水,說不定會成為自己的強大助力——現在看來,這個人竟然如此危險,連他蕭長風都難以駕馭!
“……哼。”良久,蕭長風冷哼一聲,抛下蔣逸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你要使什麼小手段我懶得管,但你最好記住,若是少爺有什麼閃失,我絕饒不了你!”
“……”
蔣逸理了理被蕭長風抓皺的衣領,面色如常。
“師兄,你的善與惡都不夠純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