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順利解決了一樁大事,大家雖說或多或少挂了彩,可萬幸沒有人犧牲。
被冰封的弟子解凍後一個個神志恍惚,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在得知自己非但沒有為除妖添一份力、反倒差點拖了三位少主後腿時通通羞愧地低下了頭。
涼期的大腿傷的不輕,歐陽靖正鉚足了勁給他治療。托這些傷員的福,他的陽系仙法越來越熟練,再這麼下去要從法師轉職奶爸了。
“七哥,”歐陽靖偷偷跟他咬耳朵,“你剛才怎麼突然那麼生氣,雪女對你做了什麼啊?”
“哼,那女妖竟然……”涼期揚起拳頭,卻又不知道該揍誰,于是悻悻放下。“竟然讓我在夢裡見到了……他。”
“誰啊?”
涼期搖搖頭:“小少爺,并非我刻意向你隐瞞。他是一個我不太願意記起的人,這其中諸多辛酸苦楚一時難以說明。等到我徹底看開了,再跟你言明這段往事可好?”
“好,一言為定!”
瑕從雪女停留過得地面上撿起了一塊靈石,順手揣進了兜裡。暮菖蘭正在津津有味地調侃夏侯瑾軒:“大少爺,長得美的不一定就都是好人,以後可千萬不能輕信女人了哦。”
“暮姑娘,我知錯了……”
皇甫卓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最好能吸取教訓!”
瑕跑到歐陽靖身邊,擡起自己為了保護夏侯瑾軒而被冰棱劃傷的小臂叫他治療,順便跟他聊天:“對了,小少爺,你們剛來找我們的時候懷裡抱着的那個紫色團子是什麼啊,我怎麼感覺和咱們在凝翠甸遇到的那個妖怪的能力差不多?”
“你都聽見是我哥的動靜了,那當然是他變得咯。”
“我就說嘛,還以為你上山之前買了個……什麼東西來着,就是富家小姐都喜歡在冬天套到手上的毛團!”
“呵呵沒事,功能差不多,都能暖手!”
“哈哈,不過我可不希望下山的時候遇見這玩意,省得也被變成包子。”
歐陽靖突然想到一事:“瑕姐姐,今天大家都挂了彩,你說會不會有人被妖氣感染啊?”
瑕敏銳地壓低了聲音:“你是說姜小哥在凝翠甸的時候?……我覺得不能吧,你們倆現在不是都挺好嗎。而且那次是因為他被花妖咬了一口,如果我們也被雪女咬了一口而不是被她做出來的冰塊劃傷,那時再考慮妖氣感染也不遲。”
“你說的也在理。”
江月草草檢查了一番被冰封的弟子有無損傷後,便趕往姜承身邊。
“四師兄,你的傷怎麼樣?”
“師弟莫急,傷口不深。加上靖兒的仙法立竿見影,這邊肩膀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
“抱歉,明明距離品劍大會隻有區區幾日,我卻害得師兄——”
“師弟不必愧疚,我再休養幾天便好,想必不耽誤上台比武。”
皇甫卓命令幾個弟子将村民護送下了山,見衆人整頓的差不多,便說道:“諸位,此處天寒地凍,不知待會是否還有其他危險,我們還是盡快返回折劍山莊為妙。”
此時歐陽靖悄悄離開大部隊,進了雪女所在的小木屋裡。
他感覺到——或者說,探測到這裡有一股源源不斷但又微不可查的魔氣。但這屋子的陳設十分簡單,角落裡不過幾罐女兒紅、一套桌椅、一張闆床,想必是哪個獵戶遺棄在此的小屋。
幹燥、熾熱,帶着熔岩翻湧沸騰後破裂的氣泡,像是沙塵磨砺過飽經風霜的肌膚,皲裂的皺紋裡盛滿月光。
種種意象在他腦海中勾畫出一幅模糊的景,他覺得熟悉,某個名詞呼之欲出——
“歐陽!你磨蹭什麼呢?走了。”皇甫卓催促道。
“哦!就來了!”
他轉身離去的瞬間,時間仿若凝滞。蚩尤戰死、五靈水脈紊亂、八國混戰、獸族進化成魔,古老的卷軸展開又閉合,潛意識在說話,說那是——
魔界。
“……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竟然也無人應答。”
“這次品劍大會師父有邀請蜀山弟子列席,蜀山派的禦劍之術聞名遐迩,想必是他們路過此地,故而相救。”
“嗯。等下回了山莊再好好詢問便是。”
瑕伸了個懶腰,“呼,這一趟可真夠累的,希望别再遇到什麼怪事了。”
歐陽靖點了點頭,走到了最前面。“那雪女已經涼透了,這雪石路想來也不會有比她更厲害的怪——呃?!”
話音未落,一隻雪蓮忽然從雪地裡鑽出來,用妖術猝不及防給了歐陽靖一擊,随後——
……悲慘地變成了一隻表情很屑的粉嫩嫩的包子!
然後這一路上,瑕和暮菖蘭的笑聲就沒斷過了……
“哈哈哈,我以為大少爺才是正統大烏鴉嘴呢,沒想到還有個小烏鴉嘴啊哈哈哈哈……”
“呵呵,小少爺你這個樣子甚是可愛,快讓姐姐捏捏!”
“——救命啊!!”歐陽靖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姜承懷裡。而後者不為人知地壞笑了一下,哼哼誰叫你剛才吃我豆腐吃的那麼歡,現在該我了。
歐陽靖哪裡看得見姜承内心彈幕,兩隻耳朵都被兩個姑娘家吓成飛機耳了。“哥哥你快離她們遠一點!這群女孩子也太可怕了。”
“……嗯。”姜承嘴上答應着,手底下可不老實,仗着自己反應快第一個抱上了這隻粉色包子,又rua又撸,偶爾還捏一把軟軟的臉。看得花盞口水直流:“四師兄你不能獨吞小少爺啊!讓我也摸摸!”
姜承默默制冷:“…………”不行,都不許動!
皇甫卓倒是肆無忌憚地開始嘲笑他:“我記得某人平時對這些山精水怪妖術玄法極感興趣,怎麼自己中了招反倒驚慌失措起來了?夏侯兄,你平日博覽群書,對此可有頭緒?”
夏侯瑾軒暗道不愧是毒舌max的皇甫兄,一句話嘲諷了兩個人!“這妖術解法還是稍後再尋,且讓我試試此物手感如何!”
暮菖蘭看着姜承左右為難得像個要被搶走心愛之物的小孩,玩心大起,扭頭跟瑕暗戳戳地調笑起來:“妹子你看,我就說……”
“暮姐姐你是說,姜小哥他……”
江月驚恐地看了一眼兩個姨母笑的女孩,趕緊挪着小碎步退避三舍。
回了折劍山莊後,該彙報上級的彙報上級、該休息的休息,該看傷的看傷,隊伍一下子去了許多人。
“夏侯兄,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撐到現在也改是極限,不要勉強自己。”
“我還沒弱不禁風到這個地步吧……話說回來,姜兄你是打算就這麼……去回複歐陽世伯嗎?”
順着夏侯瑾軒的目光望去,可見歐陽靖已經從一隻包子恢複了人形,但……是在姜承懷裡變回人形的,所以此刻自然是被他一手環住背部一手環住腿彎地抱在懷裡了……
——他媽的,不就是在雪石路吃了你幾口豆腐嗎,這人真小心眼!絕對是在蓄意報複!歐陽靖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行了,快放我下來!”
“不急。”
也不知姜承是不是刻意湊地那麼近,他隻覺得對方的溫熱吐息幾乎吹起額前亂發,發絲掃過臉頰勾起一陣癢。
謝滄行正好帶着一身風雪趕回折劍山莊,進門便發現了這群剛被他救下來的人,就上去湊熱鬧:“喲,你們都在啊。聽說你們上山殺了個什麼妖怪,怎麼不帶上我一起去?”
夏侯瑾軒還在思考瑕的事,被謝滄行的嗓門吓了一跳:“謝兄?!”
“哈哈,大少爺怎麼一驚一乍的,我又不會吃了你。诶,小少爺又是怎麼了,臉蛋通紅啊!”
歐陽靖火氣蹭一竿子就上來了,他現在就像個被扣在罩子裡的炮仗,有火沒處撒去。“謝大哥你少開玩笑,我這人從來不臉紅的!”
“你确定?我怎麼看着你耳朵都紅成豬頭肉了呢?”
“……你就不能選個好聽點的比喻嗎!”
“哈哈哈!我是個粗人,哪有幾位少爺那麼好的文采。話說回來,姜小哥,這光天化日的你怎麼一直抱着小少爺啊,你們倆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了?”
皇甫卓:“?這位兄台何出此言,他們難道不是向來如此?”
姜承這才略感尴尬地咳嗽一聲,輕輕把懷裡的人放到地上。“皇甫少主言重了……我們還是去禀告師父吧。瑕姑娘、暮姑娘,兩位幫了大忙,可否願意一同去見我師父?”
“啊,小少爺他爹嗎?那我還是不去了,見到那種大人物,我怕我連話都不會說了。”
“呵呵,我也算了。”
一道破空風聲自衆人頭頂呼嘯而過,引得所有人紛紛擡頭去看,鐵筆、淩音禦劍而來,穩穩落在山門前。
“這的雪可真大啊,不過還是沒有山上的大。”
“師兄,可催真氣以禦寒。”
“哈哈,這點冷算不了什麼。”
負責守門的步華和謝茗接待了鐵筆和淩音。他們路過謝滄行時彼此笑而不語,瑕默默打出一個?,暮菖蘭也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謝大哥,你認識這兩位道長啊?”歐陽靖明知故問。
“這個嘛,說不定人家覺得我順眼,就多看了幾眼呢~”
暮菖蘭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兩位少爺,之前和說好的,保護二位出莊尋人要另付報酬,你們看——”
“啊,這是自然。”
“對、對,暮姐姐等我回屋取點銀子出來。”
“呵~多謝少爺。”
“什麼什麼?暮姑娘,你叫我啊?難道是剛拿到報酬,想請客吃飯?這個我自然是卻之不恭啊哈哈哈。”
瑕:?爛梗退散!
“呵,以謝兄這副尊容都能自稱少爺,那我自稱少奶奶也不為過……”
“…………”
暮菖蘭心說壞了,被這厚臉皮的東西搞得差點把自己也繞進去。“兩位少爺,瑕妹子,既然事情已經了結,我就先回客棧了。”
“那我也想回房睡覺了,今天發生這麼多事,還真有點困。唉,可惜錢袋也沒找回來……”
“瑕姑娘,今天多謝你幫忙,這些銀兩是——”
“我不要。救人是我自己要去的,怎麼好意思拿錢?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瑕走遠了,夏侯瑾軒的目光還追随着她離開的方向。
“瑾軒哥,瑕姐姐人真好,你說是不是?”
“嗯?啊,的确如此。”夏侯瑾軒敲敲掌心,“俠肝義膽、仗義疏财,瑕姑娘的品性着實令人佩服。”
“啧啧啧,”謝滄行開始磕cp,“看上人家了?”
“不是,謝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