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蘭：“老闆，這書你都放舊了也沒人要，怕是不好賣吧。這樣，我今天好心出錢把它買下來，就二百文如何？痛快點，我就拿走了。”
“什麼？姑娘，二百文呐！就是賠本賣你都沒有這麼樣的吧！”
瑕：“哪裡賠本了，都說了找個秀才抄一本也不過幾文錢辛苦費！二百不行的話，二百五！”
“嗨喲，姑娘你怎麼還罵人啊——”
歐陽靖日常過去湊熱鬧：“誰誰誰誰罵你了！給你加錢還不樂意，那就二百！”
“這，這位公子……唉！幾位客官想罵就罵吧，但二百文絕對不行！”
歐陽靖：“大哥，買賣不成仁義在嘛！而且你這賣的是逍遙遊卷二，那得是買了卷一的人才會買第二卷！你看看現在哪有看過卷一的人啊？這都是從頭開始追的人！”
“你、你是故意找茬的吧！就五百文，再不能少了！”
瑕：“你這封皮是金子做的還是書頁是金子做的？不行不行，你還得再便宜點。”
“姑娘們，就這樣吧，五百文，愛要不要！”
“生意不能這樣做啊——”“就是！大哥你給便宜點，就當交個朋友——”
夏侯瑾軒：“……”
姜承覺得這種行為挺掉價的，欲言又止，但看到歐陽靖玩得那麼開心索性将勸阻的話咽回了肚子。
皇甫卓忍無可忍了！自己堂堂皇甫世家少主，竟然陪着這樣一群人在街頭砍價？！
“就五百文！我出了！”
“！那多謝皇甫少爺了~”
歐陽靖無語地想，怪不得你總是會被人當成冤大頭啊卓二少。
然而皇甫卓一掏腰包，發現沒錢了。
小販：“您？”
皇甫卓：呃。
“……夏侯！你先付錢，之後我再還給你。”
“不過是五百文，皇甫兄不必客氣。”
“那就謝謝夏侯少爺了~”
皇甫卓轉頭教訓歐陽靖：“你身為世家少主，怎可當街與小商小販讨價還價！簡直有失你世家身份！”
“我——我就覺得很好玩嘛！而且讨價還價怎麼了，這裡又沒有物價局，商人物價虛高還不讓人說了？卓二哥，有時候也得沾點煙火氣吧，滿腦子教條缛節，你要修仙啊~”
姜承聞言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又強詞奪理……哼，罷了。皇甫家就在前面，快走吧。”
一路上歐陽靖在心裡頭盤算着當下局面。記得皇甫一鳴應該是早早就有所圖謀，派遣皇甫卓入隊是為讓他“不顧自身安危查探敵情”，回到中原後将姜承引入開封一舉圍殺。
不過蕭長風沒有死，皇甫一鳴此番設計圍剿應該沒多少底氣才對。但以折劍山莊為中心、傳遍武林的流言蜚語……剛才在客棧一層的餐廳轉了一圈，武林中人言談之中确實不曾談及殺人，隻說傷人的弟子疑是妖魔……
不過，他低估了皇甫一鳴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能力。
不過，皇甫一鳴也低估了他胡攪蠻纏的能力。
“——少主，您回來了。”
“這幾位是我的客人，準備幾間房間。”
“這、這人不是——”
“修武！見到少主和其他貴客回來了，還不去向門主通報！”
“什麼嘛，見到姜小哥跟見到妖怪似的……”
“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你們因何如此大驚小怪，待客之道都在哪裡？簡直有失我皇甫家顔面。”
“啊，弟子知錯。少主，門主之前曾吩咐過，您回來的話立即去見他。”
“……嗨，”歐陽靖跟姜承咬耳朵，“這種人在咱們折劍山莊是要第二天因為左腳先踏出房門被開除的！”
“這……”你真的會因為左腳先踏出房門而開除别人？
“姜兄不必介懷，等之後澄清你不是有意打傷師兄後，他們的态度自然會改變。”
還未進入正廳，就見周圍的皇甫家弟子個個神色不善、全副武裝，顯然是有備而來。
“父親！我回來了。”
“見過皇甫世伯。”
“參見皇甫門主。”
“世伯好！”
“父親，我——”
“卓兒，你做得很好！我早已恭候多時了，殘害同門的惡徒——妖魔姜承！”
……果然。皇甫一鳴怎麼可能放過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但是蕭長風還沒死就這麼急，魔翳他真的放心？
“……什麼？！”
之前在門外待命的皇甫弟子破門而入一擁而上，将衆人團團圍住，劍尖卻齊齊指向姜承。
“這、這是要幹什麼！”
“父親，你在說什麼？”
“世伯為何突然指責姜兄是妖魔，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何來誤會！姜承在品劍大會上惡意打傷師兄，之後被逐出師門。在場的武林同道皆看出那一擊威力之大絕非人力所能為，卻不知其所以然。但你不知道，在場的還有蜀山弟子，他們親口承認姜承身上帶有妖魔之力！”
“胡說！……我沒有！”
“皇甫世伯，姜兄身體異常皆是走火入魔的緣故，并非什麼妖魔之力啊！”
“是啊父親，他們一路上——”
“若是一般人，這走火入魔的說法也就糊弄過去了。可姜承他——根本不是人！”
屋子裡氛圍緊張得不行，空氣裡全是一觸即發的火花，于是歐陽靖搓了搓滲出冷汗的掌心，開始發揮自己打岔的老本行：“世伯，你怪他打傷師兄也好、歧視他愛走火入魔也罷，怎麼還罵起人來了呢！多不禮貌！”
“你——”皇甫一鳴有被氣到，卻轉念一想自己跟一個孩子置氣難免有失風度，于是強壓下怒火。“我何時罵他了？”
“不是你剛才說的嘛，說他不是人。”
“哎呀小少爺，”瑕急得一跺腳，“你就别跟着添亂了！”
添亂？歐陽靖微微一笑，就是得亂才好呢，隻有夠亂，才能尋到皇甫一鳴的破綻。
“哼……姜承，你與蕭長風早有嫌隙，于是借比武之名兇性大發，重傷了他。但你沒料到，那是恰有蜀山弟子在場，察覺了你的魔氣！你這妖魔竟敢傷人，犯下這等天理不容的惡行，為免你繼續為禍天下，人人當得而誅之！”
“我——我不是妖魔！”
夏侯瑾軒急中生智，道：“世伯，姜兄當日隻是一時走火入魔，并非什麼魔氣，更不是有意打傷師兄！況且那位師兄不也日漸康複了嗎？若他真是妖魔，又真如世伯所言對蕭長風恨之入骨，他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不必多說。姜承罪大惡極已是武林公認，他潛逃許久，今天居然自投羅網，我皇甫家又怎能讓他繼續逍遙法外！把姜承給我拿下！”
“——慢着。”
“哦？”皇甫一鳴微眯着眼，眼中義憤與獰笑并存。“歐陽世侄難道要為這妖魔開脫不成？世侄，看在你年幼無知易被人欺騙，世伯給你一句忠告：這姜承雖說本就出自你們歐陽家，與他情分不淺也是自然。但既是妖魔，那便是武林公敵，你若執意庇護他隻會給歐陽家帶來禍患啊……還望世侄早日認清現實，忍痛割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