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許懷川的埋怨聲：“在忙什麼？怎麼接電話這麼慢。”

許清焰正欲回答，聽筒裡又傳來許懷川的聲音：“你明天回國一趟，你申伯伯的兒子生日宴，邀請了我們一家人參加。”

許清焰腦海中瞬間閃過不少兒時和年少時期的往事：“申亦奇？他怎麼可能邀請我？”

許懷川答非所問，一如既往的自我：“你申伯伯是公司非常重要的合作夥伴，你也知道我們家現在這個處境……務必準時參加宴會，不能遲到。”

許清焰入目是自己肌膚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垂目道：“我本來也要明天回去的，前幾天就訂好機票了。”

“你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許懷川漫不經心道：“什麼日子？”

許清焰擡手捂住眼睛，聲音低不可聞：“是祖母的祭日。”

許懷川那邊一陣嘈雜：“你說什麼？”

許清焰胸腔起伏着，直接挂斷了電話。

許懷川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許清焰擡手，毫不猶豫按下挂斷鍵。

許懷川又不斷打過來，許清焰拿起手機，直接調了靜音模式。

許懷川幾乎要把手中的手機捏碎，他疾步行走在方氏集團巍峨的寫字樓裡，打不通電話，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轉角處出來的總裁助理來不及閃避，撞到了許懷川身上，手上剛沖好的咖啡潑了許懷川一身。

許懷川被燙得直抽氣，一身筆挺西裝被澆了個透，正欲發火，但他看到來人脖子上的工作牌，隻好忍氣吞聲。

女助理：“抱歉，先生，樓上有西服，我帶你換一套吧。”

許懷川好聲好氣道：“我來找方總。”

女助理點頭：“換完衣服，我帶你去。”

許懷川跟在女助理背後，擰着眉，給許清焰發了一條短信。

「如果你祖母還在的話！她一定也會希望你來的！」

許清焰按下手機鎖屏鍵，清透眸中湧上沉甸甸的悲傷：“又是祖母……”

許清焰青紫的手滑落到浴缸邊上，他眼眶有一點紅，閉上眼睛，身體下滑，面容浸入溫熱水中。

暖光在水面灑下一片粼粼碎光，閃爍的光影中，許清焰像一隻悲傷的人魚，滾燙的淚落入水中，無人察覺。

Beta清冽的信息素在霧氣蒸騰的浴室内彌漫，像是落下了一場閃閃爍爍的太陽雪，冷冽的信息素逐漸彙聚成一隻毛茸茸的小雪豹。

許清焰的臉頰貼上毛茸茸觸感，他坐起來，伸手撈起小雪豹。

小雪豹在許清焰掌心打了個滾兒，輕蹭了蹭他青紫的手掌，又伸出滿是倒刺的舌頭輕輕舔舐許清焰摔傷的手。

許清焰垂目：“也隻有你一直陪着我了。”

小雪豹眨了眨冰藍色的眼睛，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抱住許清焰的手指。

許清焰沒時間情緒低落，他必須提前回到燕都，在生日宴開始前祭祀祖母。

他從浴缸中出來，到衣帽間找衣服穿。

泡了個澡，許清焰隻覺得身上的摔傷更疼了。

許清焰打開冰箱，裡面隻有用來調酒的白朗姆、伏特加、藍橙、檸檬汁……

并無任何食物。

許清焰已經一天未進食，他向來随便活着，快速給自己調了杯人魚的眼淚當午餐。

許清焰趕時間，一飲而盡。

他噴了些傷藥，忍痛穿上衣服趕往機場。

小雪豹站在他肩窩，一直擔心地舔他的脖子。

許清焰擡手覆在小雪豹身上，輕揉了一下，溫聲道：“别擔心，我沒事的。”

次日，闊别一年之久，許清焰再次返回燕都。

飛機落地時，天還沒亮，舷窗外普魯士藍的天空中，細雨濛濛。

許清焰打車趕往祖母墓地所在的密山陵園。

霓虹燈影融化在車窗的雨滴中，斑斓色彩倒映在他墨色的眸中。

許清焰看着車窗外熟悉的街景，眸底是寂滅的傷感，他緩緩閉上眼睛，不想再看。

一個小時後，終于抵達密山陵園。

天色微藍，即将破曉。

許清焰站在霧濛濛的雨中，将手中的花束放到祖母墓碑前。

他眼眸深處是化不開的悲傷，嘴角卻努力彎起，因為祖母喜歡他的笑容。

許清焰微笑道：“祖母，好久不見。”

過了許久。

許清焰的聲音微不可聞：“我還是很想念你……”

許清焰不知道自己在細雨中站了多久，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拽自己的褲腳。

一低頭，發現是小雪豹正咬着自己的褲腳拉拽。

許清焰終于脫離回憶漩渦，回過神來。

他後知後覺感受到，自己的衣服濕透了。

許清焰蹲下身來把小雪豹捧在手心裡，用挺翹的鼻尖碰碰它毛茸茸的額頭：“好了，這就走了。”

許清焰把小雪豹收回後頸的腺體中，防止淋濕。

他低着頭往陵園外面走，因為受傷的緣故，他的步伐比平時慢了許多。

沒走出多遠，咚的一聲，許清焰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到了一起，又牽扯到身上傷處，吃痛叫了一聲。

許清焰擡頭看向來人。

看到一張從小到大，彼此都看煩了的臉。

南風嶼差點被許清焰撞倒，慣性伸手扶住許清焰的後腰。

南風嶼勾唇想，小Beta腰還挺細……

南風嶼粲然一笑，戲谑道：“你這個小Beta怎麼專往人懷裡撞，幾個月沒見面，這麼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