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嶼的哥哥盛柏嶼從小就像個小大人,同齡小孩還處于愛玩鬧的年紀時,哥哥卻隻喜歡上各種各樣的興趣班,才十來歲,獎杯擺了一櫃子,獎狀貼滿整面牆。
南風嶼幼時最大的興趣是拉着撲克臉哥哥和自己一起玩鬧,被拒絕就撒嬌,撒嬌不行就哭。
隻要哭,哥哥不管手頭在忙什麼,都會立刻停下來陪他玩。
南風嶼拉着盛柏嶼在草坪跑來跑去抓彩虹,清涼水霧落在身上,倒是緩解了不少烈日炙烤的炎熱。
盛柏嶼知道彩虹沒法抓到手裡,但隻要南風嶼開心,即使他全身的衣服已經濕漉漉,也配合南風嶼開心玩鬧。
盛景惟和南風意剛剛結束一場商務會議,車剛停下,南風意就急匆匆打開門下車,全然沒有會議上冷酷、氣場威嚴的模樣。
南風意拉着冷冰冰的盛景惟往前走:“快點,看看兒子們在幹啥。”
兩人穿着黑色西服快步往家走。
一回家,就看到兩個兒子在草坪上渾身濕透奔跑的身影。
盛景惟走過去,想把玉雪可愛的小兒子抱起來。
然而,南風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他,呆在原地,突然吓哭了。
盛景惟愣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他回頭看着南風意,不知所措。
南風意笑吟吟搭上盛景惟的肩:“笑一下嘛,穿一身黑,還跟在公司一樣冷臉,怪不得你的下屬那麼怕你,兒子都被你吓哭了。”
盛景惟這才意識到自己神色冷峻。
他神色和緩下來,蹲下身來對着南風嶼張開雙臂,臉上是隻在家人面前展露的燦爛笑容:“朝朝,過來,爸爸抱。”
年幼的南風嶼停止哭泣,跌跌撞撞跑到盛景惟懷中:“爸爸,我要飛,飛起來就能抓到彩虹了。”
盛景惟把南風嶼抱起來,舉高,他仰起臉,看着咯咯笑個不停的小兒子,臉上的笑容比煦日更溫暖。
明媚的夏日圖景随着時光的流逝逐漸褪色、灰敗。
黑暗吞沒了最後一束陽光,南風嶼顫抖的呼吸被包裹在濃稠黑暗裡,密不透風,幾近窒息,猶如困獸。
暗無天日的半獸化管制區裡,四面銅牆鐵壁,堅不可摧。
青春期分化時出意外,年僅14歲,下半身異變為蛇尾的南風嶼,纖瘦的身體被浸滿抑制藥液的荊棘纏繞綁縛,全身血肉都被紮透了。
那時的他,體内的血液不斷流逝,被紮穿身體的荊棘一滴一滴吸幹,明明易感期的Alpha都會覺得燥熱難忍,他卻覺得徹骨的冷。
他像被埋葬于冰天雪地中,下一刻,就會因為過度失溫呼吸驟停,死在這場看不到盡頭的淩遲裡。
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視野一片漆黑,隻有血腥味在鼻息之間彌漫。
南風嶼痛得生不如死,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沒有自憐,痛苦如影随形,早已麻木。
他隻擔心他的家人,會因為他的死亡,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世界上最無望的想念是陰陽兩隔,永不再見。
意識恢複時,南風嶼沒有看到天堂,他滿眼都是愛神帶水母邊緣夢幻的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