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焰意識恢複時,頭痛得要死。
他酒醉斷片,僅憶起的幾個零碎畫面,也相當不堪入目。
他和南風嶼負距離接觸?簡直荒唐到沒有真實感……
和南風嶼發生關系,對于他來說,僅是想象都覺得瘆得慌……
可真實發生了。
許清焰艱難睜開腫痛眼睛,偏過頭,看到南風嶼背對自己坐在床邊,蝴蝶骨到尾椎,遍布淺淡抓痕。
都是自己抓的……
天塌了啊。
許清焰都想默默制定南風嶼暗殺計劃了,結果擡眼瞬間,南風嶼眸中蓄滿晶瑩淚水,一滴滴滾落臉頰。
許清焰無措:“這你都要哭?”
許清焰扶額,這個愛哭鬼,從小到大都沒變。
六歲那年,他和南風嶼在幼兒園争奪一個奧特曼玩具。
小許清焰的小手緊抓着奧特曼,往自己這邊一扯:“我的!”
小南風嶼很不服氣,肉嘟嘟的小手往自己這邊一扯:“我的!”
稚嫩童聲同時響起:“我的!我的!”
“我的!還給我!”
周圍的老師和同學早已習慣這種場面,完全無視他們,各忙各的,由着他們打鬧。
小許清焰和小南風嶼越來越用力。
可憐的奧特曼再也支撐不住,一條胳膊被小許清焰揪了下來,身體被小南風嶼揪了下來。
小許清焰捏着手中奧特曼的胳膊,愣住。
小南風嶼低頭看到手中的奧特曼缺了胳膊,怔愣一瞬,反應過來後,哇一聲哭了出來。
聲音之嘹亮,幼兒園老師打開門,匆匆走過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小許清焰輕輕揪小南風嶼的衣袖:“不哭了,好不好。”
小南風嶼:“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給你還不行。”小許清焰拉開小南風嶼的T恤領口,把奧特曼胳膊塞進小南風嶼的肚子裡。
呼嘯而過的光陰中,小南風嶼哭泣的臉,逐漸成長為面前淚水漣漣的南風嶼。
許清焰腰疼腿酸:你哭什麼?該哭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吧。”
南風嶼辯解:“我真沒想哭,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的眼淚它不受控制。”
“我隻是淚失禁體質。”
許清焰涼涼道:“……哦,你的眼淚自己跑出的,是你的眼淚自己動的手,跟你無關。”
南風嶼聽出了許清焰話中的陰陽怪氣,反唇相譏:“你昨晚不哭得比我還厲害嗎?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哭,一邊掐我,讓我停。”
“肩膀都被你掐青紫了。”
許清焰:“。”
關鍵字觸發回憶碎片,許清焰想起暖光籠罩他們,南風嶼神色溫柔,将自己臉上疼痛的眼淚、生理性的眼淚一一吻去……還有,和他臉上溫柔表情截然相反的兇狠動作……
此事過于匪夷所思,許清焰瘆得慌,抖了一下。
祖母離世後,許清焰心如死灰,日常淡淡的死感,很少火冒三丈。
可現在,他真的生氣了。
許清焰用力掀開被子,忍着全身酸痛,爬向南風嶼。
他把南風嶼按到身下,小臂打橫抵在南風嶼喉結處,不讓他動彈,咬牙切齒道:“南風嶼!你是想死嗎?”
“你昨天對我做了什麼!”
“你還有臉說!”
許清焰氣得頭暈:“誰把我弄哭的!”
許清焰太陽穴突突跳,覺得自己又快暈倒了。
許清焰擡起手,捂住眼睛,無力道:“如果人的記憶能選擇性删除就好了。”
南風嶼看着許清焰腕間的淺淡指痕,自覺确實是自己傷害了許清焰,他主動認錯道:“對不起,你身上的青紫,我會幫你治好的。”
許清焰實話實說:“大多是滑雪摔的,不關你的事。”
許清焰的小臂橫壓在南風嶼脖子上,兩人貼得好近。
南風嶼張了張嘴,低聲道:“那個……許小滿,如果你想和我打一架解氣,我們能不能穿上衣服再打啊。”
許清焰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頂到了。
反應過來瞬間,許清焰立刻松開南風嶼,從他身上翻下去,拿被子裹緊自己,順手把床上的毯子扔給南風嶼。
南風嶼裹着毯子坐起來,試圖掩飾自己身體的變化。
許清焰隻剩一張清峻面容露在被子外面,他盯着南風嶼,警惕道:“Alpha都像動物一樣嗎?你别想再來一次,沒門兒!”
南風嶼崩潰道:“我沒想怎樣,它要這樣,我也控制不了啊。”
南風嶼轉身,拿過裝滿藥的購物袋,又找了一支易感期注射型抑制劑,注射到自己的手臂中。
許清焰聽到南風嶼抽氣的痛呼聲,忍不住出聲道:“氣霧抑制劑不是早就普及了嗎?針劑多痛啊。”
南風嶼忍着手臂内側細細密密的銳痛,黯然道:“體質問題,沒有辦法,這個牌子的抑制劑已經算最不痛的了。”
小雪豹又鑽出來,輕柔舔舐南風嶼銳痛的針孔處。
南風嶼感到小臂的疼痛,緩解了很多。
許清焰皺眉:“Alpha抑制劑研究升級了這麼多年,副作用還這麼大嗎?”
南風嶼眼眸黯然,垂目看自己小臂上的針孔:“不是抑制劑的原因,其他人注射是不會疼的,是我對疼痛太敏感、太不耐受。”
許清焰一哽:“南風嶼,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身體竟然這麼差,你小時候幾乎不生病的。”
“你在車裡疼成那樣,不是胳膊摔傷,是注射抑制劑後遺症吧?”
南風嶼把用完的抑制劑針管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裡,幹脆不裝了,調侃道:“對啊,越養生,越絕望。”
許清焰看着南風嶼頭發散亂的後腦勺,不禁想,真是好有生活感的畫面,原來頂流藝人在家也和普通人一樣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