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潮見了這張圖,沉默了幾秒,低頭沉思了片刻,低吟道:“這個實驗我做過。”
江天晚愣了一下:“難道是……藥學院的藥理選修課?”
A大是以理工冠名的學校,所以經常開一些理工類的選修課,藥理學這門課本來的受衆群體隻有藥學院的學生,但藥學院去年卻面向全校學生都開展了一個藥理實驗解剖課,而這個“解剖蟾蜍”的實驗,就是來自于那門課。
江天晚琢磨了一下:“這麼說,沈輕舟也上過這個課?”
錢潮搖搖頭:“我記不得了,在這個案子發生之前,我并不認識他。”
江天晚盯着那張圖,眨了眨眼,繼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置頂的号碼:“喂,陳峰,幫我查一個課程的選課名單,藥理實驗課,對,就是去年那個面向全校的選修課。”
[江師兄,選課名單我通過郵件發給你了。]
陳峰的速度極快,有時候江天晚會覺得,他這個學弟,以前是不是學過特工。
“江師兄……”旁邊的那個損人,向來是損話不停,“你這個師弟比你更适合幹刑偵啊。”
江天晚沒理他,打開郵件,裡面赫然醒目地出現了三個熟悉的名字。
錢潮、沈輕舟。
還有一個陳尚。
呦呵,發動機也選過這個?
江天晚瞥了錢潮一眼,錢潮似才想到,陳尚确實跟他一起上過這個課。
“啧啧,你記性居然差成這樣……”江天晚忍不住學着他的口氣,“這腦子不适合繼續讀研啊。”
錢潮眼睛輕輕地眯了一下,看不出什麼準确的情緒,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笑了一下:“說實話,我确實是不想讀了,之所以沒走,不過是怕我那個可憐的室友獨守空房。”
……
這等騷話,他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地說出口的?
難不成平時跟變态們經常說,于是說慣了?
江天晚嗤了一聲,将紙屑丢回垃圾桶:“出來,我鎖門了。”
錢潮聳聳肩,江天晚剛剛的那副無語到說不出話的表情,使他心情很好。
陳尚的實驗室内擠了一大堆人,江天晚門口喊了一個人,讓他把陳尚叫出來,過了會兒,那人跑回來告訴他:“陳尚這會兒有點忙,暫時沒空出來。”
有點忙?
去他個妹,他能忙到哪去?
江天晚又朝那人招了招手:“跟陳尚講,就說錢潮也在。”
沒過幾秒,發動機就差連滾帶爬地飛出來了。
“錢……”陳尚慫的表情還沒做到位,就四處打量了一下,“江教授,錢總不在?”
江天晚往前了一步:“錢總沒來,錢總的绯聞男友替他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呃……”陳尚自始自終,都是一個慫蛋,他能有啥問題?自是沒什麼問題。
隻是,江教授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套路人了?
江天晚瞅着陳尚這種結巴的樣子,居然還是不自覺地體會到了錢潮的某些快感。“咳。”他低咳了一下,“問你點事,你之前是不是選修過藥理課?”
陳尚往後退了兩步,嘴角一抽一抽的樣子,讓江天晚以為他要口吐白沫。
這個課簡直就是他噩夢的源泉。
那時候,大家剛上研究生,誰都不認識誰,陳尚人來瘋,對室友錢潮相當熱情,一瞅自己室友選了藥理實驗課,他也就跟着選了,一開始就是幾節理論課,他聽得昏昏欲睡,直到有一天,老師拿了一筐子的瘌□□過來,班上的女同學直接尖叫了起來。
“我去,藥理解剖不是一般都解剖老鼠的嗎?還有解剖瘌□□的?”
“這玩意還能拿來做實驗?”
老師在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家不要講話了啊,有的人看見這個蟾蜍,覺得惡心,但我們這門課的本質就是解剖,當時選課都是你們自己選的吧,沒人強迫你們吧?所以,接下來,都好好看我操作。”
老師熟練地示範了一遍,面無表情地講解着蟾蜍的結構,演示完畢後,她将蟾蜍丢回搪瓷盆裡,從筐裡又拿出了一隻,對着台下道:“哪位同學來試一下?”
然而,并沒有人願意嘗試。
老師向來不怕沒人舉手:“既然沒人願意,那我随機選人上來了,那個……”
大家都是心理學大師,都清楚,老師在準備點人時,視線不可以跟老師對上。
但錢潮好像并不懂這一點,或者,他也有可能是故意的,沒人清楚。
兩人視線交錯的一瞬間,老師迅速覺得,這小夥有學醫潛質。
她指着前排的錢潮:“就你了。”
坐旁邊的陳尚吓得以為老師點他了,差點雙腿癱軟,餘光瞥見旁邊的錢潮起了身,他微微松了口氣,同時也在擔心,這位室友,不害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