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狗時恰逢初岩他倆下樓騎摩托。王利珍穩了穩沒下車。他倆跟木頭人一樣在車裡一動不動,企圖混過這熟人相見以及相互介紹的環節。
等他倆走後王利珍才下車,還笑了笑,不過嚴明月覺得有點苦。再給王利珍加小狗一塊兒送回去,連小狗都通人性似的不喊不叫。
王利珍清清嗓子:“它玩累了就這樣。”
嚴明月回頭瞅一眼,小明立馬站立起來,龇着牙,嗷嗚嗷嗚。聽着跟上火了一樣。實則初岩顔顔逮着它玩,叫得嗓子不行了。
你呢。也累了吧。嚴明月沒問出口,想伸手抓一下王利珍的手也沒抓成。總是這樣,時遠時近。
下了車,王利珍沒拴小明。小明兜兜轉轉在他腳邊打轉。王利珍往前的腳步被它絆住,也就沒動,垂着頭揮别。
嚴明月突然又推車門下來,擁過來,王利珍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才摟住嚴明月。笑一笑問:“今天是不是遇着什麼事兒了?”
嚴明月愣了一瞬,一股寒意從腳往頭上冒:“有嗎?”雖是受了胡勒刺激才來的,不過也确實想探探病号。
王利珍的手掌在他腰上又緊了緊,吸一口氣:“不說也沒事兒,你能想着不高興了來我這兒透透氣,我已經很高興了。”
嚴明月更發僵硬,松開王利珍時,甚有點眼熱。
看着還是小孩兒,脾氣也跟小孩兒似的,其實啥都明白。二十歲,也是心肝脾胃健全的人了。他嚴明月雖虛長個一輪,卻不見得事事都比王利珍長進。
有些事兒上,時間反倒叫人倒退。
無言以對,嚴明月蹲下逗狗。小明還挺給面子,看得出這場面需要它解圍,湊在嚴明月腳面踩來踩去,不吠不叫,哈喇着舌頭,難得乖巧。
嚴明月摸出手機,給狗拍照。聽見頭頂上王利珍一聲啧。
他擡頭:“怎麼的?”
王利珍鞠一躬問:“您好,需要我幫您和這小醜狗拍照嗎?”
嚴明月笑,遞過手機。
這也沒啥應激反應。王利珍納悶,倒也不排斥拍照嘛。
那麼,我們能有一張合照嗎?就算隻停留在你手機裡也行。
小明吠了一聲。王利珍沒再矯情,調了明暗度,咔嚓一張。
方格之間那張臉,沒太有笑容,眉眼有一點愉悅之情,發絲被風吹得飛揚,蹲立小明旁邊,沒有伸手在它身上亂抓。而小明并不能會意這是在幹啥,尾巴甩來甩去,照片裡形成一個模糊的點兒,暈開了。而背景裡那路燈,點綴在尾巴尖上。挺溫馨。啧,沒他王利珍的畫面整這麼溫馨幹嘛。
王利珍語氣幹癟:“給,看看。我不會拍。”
嚴明月:“挺好啊。”
好個狗毛。好個路燈。
王利珍嗯一聲,嘴角勾一下:“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