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月還沒走出樓道，手機嗡了一聲，王利珍發來的：别過來，等我

嚴明月：嗯，我盯着

嚴明月摁着那打火機，看火苗撲簌在風裡起伏。王利珍那邊的聲響，隐約能聽見。罵罵咧咧的，光膀子伸手去揪張芝雅，被王利珍隔開了。王利珍下巴仰着，拿下巴尖兒瞄準那男的，就算把下巴擱那男的頭頂都還得彎腰。這麼低頭跟人講話時，脊椎骨料峭着，跟他突出的腕骨一樣，顯示這副身體的主人其實很瘦。不過王利珍該結實的地方結實，比如修長的小腿，似乎常年規律運動，能一腳把球踹到九霄雲外。他手臂起落時，肩膀頭子那塊兒隔着短袖也能清晰看到塊狀肌肉。要真一拳掄下去，光膀子那瘦弱男肯定吃不消。

“哎你是她什麼人啊，有你什麼事兒啊？”光膀子眨眼，退開半步，被王利珍下巴怼着太有壓力。

“你倆什麼事兒？”王利珍反問，回頭看了眼一身小白裙的張芝雅。

張芝雅臉上那黑色眼線跟媽媽朋友圈裡那張照的畫法挺像的，同樣眼尾上拉出一個犀利的弧度。

張芝雅眼觀鼻：“我不認識他。”

“哎現在不認識了，你騙老子錢的時候不哥哥哥哥地喊嗎？”光膀子又湊着上前，想扒拉張芝雅，被王利珍扶着肩膀拉開。

說實話，就張芝雅這種誰都不看一眼的勢頭，不像會為錢而服軟的。甚至她來sk王利珍都覺得是個人愛好，或者有别的原因。

不過張芝雅那聲“我不認識他”明顯心虛，眼睛都快縮回肚子裡。他倆不可能全無關系。

“多少？”王利珍問。

“哈？”光膀子沒想到這麼利索就能拿回錢。

“你倆之間的事兒多少錢能了？”王利珍問。

光膀子估計想擡價，磕巴了一下才說：“五，五萬。”

“五萬！？”張芝雅拽了下王利珍手腕，在他身後喊，“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就沖光膀子這破爛得快随風而逝的座駕，也不像能被坑五萬的。

王利珍：“伸手。”

光膀子迷迷瞪瞪攤開了手掌，張芝雅被王利珍擋了一下，王利珍封紅包時每封上做了不同标記，褲兜裡正好有筆，摸了來往光膀子的膀子上寫下一串号碼：“這我電話，我先弄清楚怎麼個事兒，明天你找我，我拿錢給你。先回吧。”

光膀子左右看了看，見有人路過，趕緊喊：“那不行，這事兒就得今天了結，我上哪找你去，你們這幫騙子……”

王利珍一肘子往他肚子砸了一下，往邊上拖，那路人就跟沒聽見似的，反而加快了步伐。

這片王利珍都熟，往後邊那小花園去，還能回頭跟嚴明月對望一眼，勾着嘴角笑了笑。

啧。嚴明月玩夠了火機，跟着王利珍那方向挪。仍是遙遙相望。張芝雅也跟着扭頭看了眼，很快回轉頭：“别别别，也不至于。”再多生事兒，後邊誰處理。今個兒遇上王利珍算是運氣好，還能出門就帶保镖不成。

“今天就這麼着。到底怎回事，我會弄清楚。你要信不過現在打我手機試試。不過别再出現張芝雅身邊，不然我見你一回打你一回。”王利珍壓着聲兒，貼在光膀子耳邊說。光膀子不光肚子費勁，被王利珍半擰着兩隻手拖過來，這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了。王利珍一松手，他差點跌地上，被王利珍拽了下，站穩了。

“行麼，哥？”王利珍笑笑的。

“行。”光膀子隻覺不寒而栗，這種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主，打不過惹不起。光膀子一步三回頭趕緊走了，騎上那掉灰電瓶車又不得不從王利珍他們這邊繞路走時，還沖王利珍笑一笑：“我走這邊。”

王利珍也笑，揮一揮手：“注意安全。”

回身，王利珍拉了把要走的張芝雅：“說說看怎回事。”

張芝雅甩開他：“今天謝了，不過跟你沒關系，我能解決。”

王利珍點點頭：“那你解。”他轉身要走，不想多耽擱，嚴明月還等他呢。一手拎着他外套，一手玩着他那一塊五的打火機。他餘光裡老有火苗在閃。

張芝雅又說：“他要找你，你别接。”

王利珍頓了腳步：“那不能夠，我答應他了，他也答應我了。這裡邊沒你的事兒，跟你沒關系。”

“你……”張芝雅壓着聲兒，“毛病深沉。”

王利珍初中那會兒有個女同桌，也這麼講話，口癖就這一句，毛病深沉。王利珍笑了起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