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摸到邊時,王利珍“啊”了一聲,嚴明月以為他被什麼咬了。能是什麼呢,鬼?不可能……
嚴明月站起來,快步挨到王利珍身後,單腿支着腿,兩隻手撐着床:“怎麼了?”
王利珍已經手臂扭曲着倒在床上,不過床縫裡的手使勁攥攏:“抽筋,手。”
嚴明月愣了一下,笑:“哦。”呼吸兩下又說:“你幹啥呢,我幫你吧?”
王利珍把自己翻了個面:“我手機掉裡邊了。”
“哦。”嚴明月盯着仰躺的王利珍,很想在他肚子上揉一揉,感覺很軟的樣子。以及不太想幫忙把手機弄出來。弄出來王利珍就會看到他噼裡啪啦的一頓輸出了。也太啰嗦了,也太着急了,也太掉價了。
掉價麼,這就掉價了?羞于面對自己才更掉價吧,又何必把自己架在雲端呢。
不過王利珍杵着手肘讓開了:“你幫我。”嚴明月又一陣慌:“嗯。”
以及,這麼被人盯着,趴在床上,也讓嚴明月很有心理負擔,就像一塊兒能被翻來覆去的棧上肉。
又原地杵了兩秒鐘,嚴明月噌就起來了,決定把床拉開。
聽到夾在半空的手機“哐”砸到地上,嚴明月伸手:“掃把。”
王利珍遞掃把。嚴明月把他手機以及床底下的一些垃圾給掃了出來。包括一件睡衣、一截發箍、幾團紙。
嚴明月笑:“大豐收。”
王利珍揉了揉眉頭,鼓起掌來:“感謝感謝。”
拎着那草莓熊睡衣王利珍流露很懷念的表情:“這是我第一件睡衣,我還以為晾陽台被吹飛了,哪兒都找不到,原來一直在。”
嚴明月沒忍住,又笑了,被王利珍表情無奈盯着。嚴明月彎腰鞠躬:“對不起。”
王利珍也笑:“不至于。”
嚴明月:“第一件睡衣?看着也不小啊,小時候當睡裙穿?”
王利珍豎拇指以贊揚嚴明月的想象力:“我是出來工作了,才有穿睡衣的習慣。以前都直接一脫就睡。冬天夏天都一樣,脫得精光。”
“為什麼啊?”嚴明月問,雖知個人習慣不一樣,李子龍要是說這話,他頂多笑一笑點點頭。當然李子龍也不會跟他講第一件睡衣。嚴明月沒去李子龍家留宿過。他不習慣住别人家,用什麼都不方便。
“我爸說果睡促進血液循環增強免疫力。我小時候老感冒發燒的,果了這麼些年還真變強了。”王利珍往自己身上捶,屏氣着胸口碎大石。
嚴明月聽說過果睡肉貼棉絮更暖和的說法,還以為王利珍家窮冬天沒被子蓋,睡不暖和,“是呢,現在強多了不會動不動發燒了。”
某人好像前幾天感冒剛好。王利珍揮一揮手,坐下把手機開機:“我去,沒電了早上忘了充。不過應該也沒誰找我。初岩不會大早上找我,自己都沒起。”
嚴明月看着王利珍往牆邊去充上電,蹲那兒等,手機先閃過一段光影,而後噔噔噔。嚴明月抓一抓臉。
很慢,尤其王利珍那手機破破爛爛的,嚴明月坐下,踩着椅子腿,又突然站起來收拾碗筷。王利珍瞄他:“别别别,不不不,我來我來。”
終于開了,我去,十通未接,微信消息也十幾條。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全是嚴明月發的。
一瞬間,王利珍就有點繃不住。誰也沒這麼找過他擔心過他。更别提這麼砸門翹班,竟然就因為怕他出事。他能出啥事,頂多丢點小錢,被人打一頓。他統共也沒幾分錢,有啥可惦記的。
就是,有啥可惦記的呢,您這麼操心。
王利珍擡手臂在眼睛上摁了摁。
嚴明月放水想洗碗,卻發現這貨油鹽醬醋買了,竟然沒買洗潔精。他轉身,被杵在跟前的王利珍逼得必須後仰。又被王利珍一把拉住,摟住了摟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