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曠野進入森林,晏長鴻才遇到第一隻妖獸,這是一隻全身由紅霧凝實而成的巨狼,它并不是像外界那樣真實的妖獸,更像是一個被操縱的傀儡。沒有自己的習性,也沒有害怕的本能,唯一擁有的便是攻擊的意識。
因此,即使晏長鴻并沒有收起身上屬于築基期修士的威壓,練氣期的妖狼見到有人進入森林也毫不猶豫的撲了過來。
青年沒有看向妖狼的方向,依舊在向前走,隻是在妖狼撲過來的時候微微偏過頭,躲開妖狼伸出的利爪,持劍向右前方一刺,劍尖正中妖狼身體中米粒般大小的紅色結晶。
輕微的咔嚓聲響起,結晶破裂。原本組成妖狼的凝實紅霧轟然擴散,逐漸扭曲成一團不定形的霧氣,緩緩朝青年身後飄走。
而那顆破裂的紅色結晶中,則有流光閃過,鑽入晏長鴻腰間的玉牌。
将玉牌拿在手中,原本一片空白的玉牌中浮現出一個柒字。
“師弟,陣法布置好了沒有,我快撐不住了。”利爪和兵器交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找到了。晏長鴻給自己掐了一個隐匿法訣,光明正大的走了過去。
他看到兩名血獄宗的修士,其中一名修士持刀正被一隻築基期的妖虎打的連連後退,這個人正是昨日被晏長鴻打下标識的修士。
而另一名修士,剛剛收起陣筆,似乎是個陣修。
“師兄,把他引到這裡。”另一名陣修布置好陣法後,特意向後退了幾步才喊道。
持刀修士聞言大喜,且戰且退,将妖虎引誘到了縛靈陣中央。
妖虎再次擡起利爪,腳下卻蓦然出現數根帶着靈光的粗大鎖鍊将它整個身體緊緊纏繞住,任憑它如何咆哮掙紮都無法離開。
“幹得好。”靈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的持刀修士借着妖虎被困住的時機,一刀斬向要害之處,結晶碎裂,妖虎化為霧氣散去。
持刀修士正高興間,卻發現那些纏繞妖虎的鎖鍊并未消失,反而迅速纏繞到了他身上,将他整個人束縛在法陣中心。
“你……”持刀修士不可置信的擡頭,強忍着怒意,露出了一個讨好的笑容。“師弟你這是……陣法出了意外嗎?沒事,你慢慢修好就成。”
“沒有,隻是想殺師兄你而已。”另一個修士笑眯眯的說道。
“師弟你别開玩笑了,我們無冤無仇,你何必這樣呢,若是想要積分,你拿去便是。”
“我對積分沒興趣,反倒是對師兄你的命更感興趣一點。說來,師兄這麼久沒認出我,讓我很是傷心啊。”說話間,陣修臉上似有光影碎裂,一張與原來完全不同的相貌呈現在持刀修士的眼前。
“公……公冶明疏。”被困住的修士震驚的喃喃到。“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公冶?晏長鴻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詫異。公冶是一個相當少見的姓氏,在他的記憶中,隻有血獄宗宗主那一脈的修士是這個姓氏。
“唉,師兄認出來了就好。我還怕師兄把我給忘了呢,那樣我報仇可就不太痛快了。”陣修聽到被認了出來,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
“當初是宗主要殺你的,和我無關,我當初雖然也追殺你了,但你不是還活着嗎。我們隻是宗主手中的刀而已,你要報仇應該去找……”持刀修士的語速很快,但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将話說完。
“噗!”劍刺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持刀修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瞳孔逐漸渙散。
反複确定這人已經徹底死去後,公冶明疏将法劍抽出,厭惡的甩了甩劍上的鮮血。
靜默了好一會兒後,他才從儲物袋中取出清水和手帕細細的擦拭起劍身。
“看吧,我們陣修也是可以輕而易舉越級殺人的。”修士邊擦拭着手中沾染上鮮血的法劍,邊小聲說話。“當初你就算不來救我,我其實也沒那麼容易死,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多虧啊。”
若是實在忍受不了劍上有血迹,用清水沖洗一遍就好了,總歸還要殺人,但這人不知道犯什麼毛病,擦拭了一遍又一遍還不滿意。
過來許久,連晏長鴻都懶得數擦拭了多少遍後,公冶明疏終于起身,舉起劍在陽光下檢查了一遍,滿意的眯起眼睛。
衣袖在重力的作用下輕輕落下,露出了他手腕上那截褪色的紅色手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