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下午六點。
寫字樓外的天被雲壓黑了一片,閃電從雲層裡穿透出來,“轟隆”一聲,雨就順着寫字樓外的玻璃唰唰地砸了下來。
“卧槽,遊哥外面下雨了?”柳川剛把工位上的東西收拾好,準備下班就聽到窗外的雨聲,接着把頭伸長觀望了一會兒窗外的愈演愈烈的雨勢,轉頭問遊洲:“哥,你帶傘了嗎?”
遊洲這會兒正在與公司合作的律所律師對接侵權案件的事宜,完全沒在意柳川說了什麼,隻是高冷地“嗯”了一聲。
“那行,你帶傘了,我就先走了啊,明天見。”
遊洲又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再見。
此刻的他完全沒意識到他錯過了唯一能不淋雨回家的機會。
等他和對面的律師對接完工作,已經将近晚上七點,他這才發現窗外的雨已經演變成了大暴雨……
對了,那會兒柳川問他什麼來着?
問他帶傘沒。
他沒帶啊!他點什麼頭?
草。
真是和律所律師對接工作對接瘋了。
這苦逼工作什麼時候才能到頭?什麼時候才能退休?按照現在的退休年齡,他還要再上43年的班,就可以過上領退休金的生活。
43年……聽起來就命好苦。
更苦逼的是,按照他現在的工作強度和每晚熬夜的生活作息,他可能還活不到領退休金的時候。
遊洲望着窗外撐着傘趕路的行人,還有高架橋上的車流,突然間就有點崩潰。他自認他是一個樂天主義,長這麼大的活到現在也一直遵循着命運将他推到哪裡他就去到哪裡的原則。
按部就班的高考,按部就班的大學畢業工作,看似成功爬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岸,卻始終看不到盡頭。遠方的商業住房,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近處的寫字樓的燈也緊接着滅了一盞又一盞。
他被大雨困在了公司裡。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遊洲打開手機一看,是路淮的語音電話。
卧槽?路淮給他打電話幹嗎?
現在的直男已經可以做到閑着沒事幹就給合租室友打電話了嗎?
之前不都發微信的嗎?突然打電話幹什麼?
有點暧昧。
但遊洲還是接了。
“遊洲,下班了嗎?”路淮的聲音經過電話的處理,突然之間就顯得十分熟悉,像遊洲每天晚上塞耳機裡放的染青哄睡音頻——有點低沉、又有點溫柔的熟男音。
遊洲腦子沒轉過來,問了一句:“路淮,有人說過你的聲音特别像染青嗎?”
電話另一頭的路淮,心突然狂跳不止,遊洲竟然聽出來了嗎?
他今天打電話的行為還是有點過于沖動了。
路淮強行鎮定下來,面不改色地回問:“染青是誰?”
遊洲一下清醒了。
哦對,路淮一個直男又不知道中抓圈。
“哦,沒事,”遊洲低頭笑了下,“就是感覺你這樣給我打電話還挺清奇的。平時不都發微信嗎?”
路淮:“我給你發了很多條消息,你都不回,我想你應該在生我的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想了一下我還是應該親自跟你說對不起。”
路淮頓了頓,接着說:“順便刷了眼朋友圈,柳川下班了,算了算時間,你應該也一樣。今天下雨,我想你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順路來接你。”
卧槽?
遊洲被這通電話說得耳根子都在發紅,不是這個直男怎麼這麼會說話?他其實今天沒有很生氣,他隻是隻是……被生活還有工作磨得有點喘不過氣。
還有什麼叫順路來接他?
遊洲這麼想着,說話也不過腦子,直接問:“隻是順路來接我?”
路淮輕聲笑了一下:“不是,是特意。”
靠。
遊洲心裡罵了一句,連忙收拾起工位的東西,一鼓作氣跑下寫字樓。
電話裡,隻能聽到遊洲下樓鬧出的霹靂哐啷的動靜,路淮聽得有些好笑,特别囑咐:“慢點跑,那麼急做什麼?”
遊洲也不知道是他的藍牙耳機音質太好,還是路淮的聲音太過低沉,此刻遊洲感覺自己像是在和染青通話一樣,莫名有種偷情感。
偷情……他為什麼會聯想到這個詞。
“你、你你,你别這麼說話。”
“那我挂了?”
遊洲:“?還是,還是别了吧,我馬上就出來了。”
路淮:“那行,我站在你們公司大門口等你。”
“哦,好,我出來了我出來了,你人呢你人呢?”遊洲站在公司門口急得跺腳,東張西望地到處尋找那抹獨屬于紅藍格子衫的身影,中途目光略過一個衣品特好的帥哥,但衣品太過出衆,必不是路淮,pass。
“我看到你了,我馬上過來,你别出來,小心淋到雨。”
“哦。”遊洲小心地縮回了才踏出公司門的腳。
很快,一把傘罩住了遊洲的頭頂。
遊洲擡頭。
藍牙耳機裡的電話也跟着被掐斷了。
“怎麼了?洲洲?”路淮見着遊洲一臉茫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難道他今天精心讓他姐給他挑的衣服,很醜?果然很醜吧,他就覺得他姐的審美不太對。
“帥哥,你誰?”
遊洲看着眼前穿着灰色美式坎肩,搭配黑色闊腿工裝褲,還穿着厚底松糕鞋的路淮,陷入了沉思。
這貨,甚至,配了銀色潮牌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