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路淮在洗澡。
遊洲趴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瘋狂吸氣。
太沖動了,太沖動了。
他怎麼能邀請一個直男和他同床共枕,直男可能覺得沒什麼,可他是gay啊。
他翻了個身,呈大字型仰望天花闆。
啊,睡不着。啊,有點激動。
于是他果然拿起手機騷擾楚瑛:【哎,我和我室友睡了。】
楚瑛:【哎,我被我室友親了。】
遊洲:【?】
楚瑛:【一言難盡。】
遊洲:【展開說說。】
楚瑛:【總之,本直女好像要彎了。】
遊洲:【……好(T_T)】
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直女也能變彎嗎?
性取向究竟是怎麼判定的?是誰規定的男的就要喜歡女的,女的就要喜歡男的呢?如果沒有這層約束,那可不可以認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無性戀,隻是恰好喜歡的那個人是異性,所以變成了異性戀,喜歡的那個人是同性,所以恰好就成了同性戀。
那路淮喜歡的那個人,可以恰好是他嗎?
遊洲想不明白。
他對感情總是看得很淡,從小到大他跟着他爸他媽到處跑,好不容易熟悉了地方,有了朋友,又要被迫跟他爸媽去到另一個地方。
是什麼時候才開始穩定的呢?
高中吧。
因為他父母離婚了。
遊一平和他媽媽齊倩是和平分手,沒有出軌,也沒有因為錢财鬧不愉快,兩個律師在離婚的時候都特别理性,理性地好像他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都不存在一樣。
法理的價值在那一刻是大于情理的。
後來他問他的媽媽,為什麼要離婚,齊倩女士很冷靜地告訴他:“因為不合适,就沒有必要在繼續耗下去了,就像已經吃到了一碗夾生的米,繼續吃下去隻會咽死。”
遊洲想不明白,甚至幼稚地問過齊倩女士:“那你們之前為什麼要結婚呢?是因為愛嗎?”
問完遊洲覺得不太合适,他媽媽可能會說成年人之間哪能談什麼愛情,都是利益和算計。
可齊倩的答案卻出乎他意料:“愛的吧。不愛我怎麼會把洲寶你生下來呢?”
“洲寶,我不想因為我和你爸離婚的失,就讓你對愛情喪失了希望,我和你爸相愛的時候很美好的,你懂嗎那個時候我和他才畢業,住在A市的出租屋,實習工資就那麼點錢,他每天還都要給我帶一株白玫瑰回家,隻是呀,愛情這個東西太奇妙了,青梅竹馬的濾鏡,指不定哪一天就會碎一地,因為談戀愛時候的美好,都會在結婚之後面目全非。”
“那我不要結婚了。”遊洲答。
聞言齊倩笑了,笑得很燦爛,像是回到了情窦初開的18歲,她撇了鬓邊的發絲,垂眸笑得很溫柔:“那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你不準備把她帶回家嗎?不能因為以後可能一團亂麻,就失去了選擇的勇氣呀。”
遊洲愣了很久,他覺得這是和他媽媽坦白的好時機:“那……如果我遇到的人,是男孩子呢。”
齊倩女士愣住了。
空氣凝固了很久很久。
“那……也把他帶回家給我瞧瞧,喜歡男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吧,如果覺得太累了,媽媽會永遠給你兜底。”
喜歡男孩子是件很累的事情。
扪心自問其實遊洲覺得還好,喜歡路淮的七年,是他人生目标最明确的七年,明确到當初高考為了來Q大,更是拼了命的學。
結果命運多舛,第一志願沒去成,調劑到了法學院。
走了和他父母一樣的老路。
“洲洲。”
遊洲聽到路淮的聲音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
隻見眼前的路淮頭發濕漉漉地垂着,發梢的水滴順着脖頸一路滑下鎖骨,在鎖骨窩轉了一圈,在沿着胸肌滑向……
卧槽?路淮他是人嗎?他沒穿上衣!他下半身就圍了個浴巾!
“你這有吹風機嗎?我吹風機不見了。”路淮問。
遊洲呆如木雞:“有,在床頭櫃裡。”
“謝謝。”
路淮十分自然地拉開遊洲床頭櫃的抽屜,找到吹風機,坐在床沿邊吹了起來。
遊洲徹底呆住了。
這個角度他能看到路淮的漂亮的肩胛骨,後背的肌肉線條鍛煉得堪稱完美,像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品。
遊洲看得道心不穩。
背過身子偷偷給楚瑛發消息:【你室友洗完澡也會不穿衣服嗎。】
楚瑛:【……我和我室友一起洗澡(躺平)】
遊洲:【……挺好奇你室友是誰的。】
楚瑛:【你同行。。】
楚瑛:【虞琦。。。】
楚瑛:【救不了你了兄弟,我好像徹底彎了。】
遊洲:【????!!!】
“滋啦。”
吹風機突然就挺了,遊洲一扭頭就和路淮來了一個深情對視,他的鼻子差點撞上路淮的鼻尖,此刻他們的距離挨得太近了,已經超過了安全的社交距離,快要到達臨界點了。
心也跟着跳得好快。
“撲通,撲通。”
“你、你踏馬給我把衣服穿上再上我床!”
遊洲憋得臉通紅,終于把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吼了出去。
草。
路淮真得不做人啊。
遊洲的臉此刻跟紅蘋果沒什麼區别,他的腦子想不清楚路淮究竟是故意勾引,還是直男間奇妙的試探,但是此刻他急需要去廁所冷靜。
“你自己給這待着吧,我去趟廁所。”
遊洲憤懑不平地起身,接近于連滾帶爬地去向了二樓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