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淩晨四點,遊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幹脆起床洗漱。
洗漱完了坐在沙發上,依舊覺得心慌。
路淮昨晚的那句“他快瘋了”究竟想表達什麼?難道他想談戀愛嗎?可後面又跟自己道歉是為什麼?
好煩。
是喜歡他要和他談戀愛的意思嗎?
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啊!路淮到底彎沒彎,到底要不要跟他談戀愛!
遊洲想不明白,煩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憤懑地跳下沙發,扯開了落地窗前的窗簾。入目的是一片沉寂的小區,還有天際線邊緣十分寡淡的橘紅。
天都還沒亮,他就爬起來了……
而路淮竟然還在睡大覺!怎麼有人撩撥了别人轉頭就跑,還可以做到這麼心安理得地睡覺!
靠,渣男!王八蛋!
遊洲心裡暗罵了一聲,想起來崽崽還沒遛彎,雀躍地跑到狗窩前蹲了下來,然後灰溜溜地垂下了頭。
哦,淩晨四點,崽崽也都還沒醒呢,遛什麼狗。
好不爽,好像昨夜家裡心猿意馬的人隻有他一個。
“怎麼了?蹲在狗窩前幹什麼?崽崽出事了?”
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遊洲身後響起,遊洲洩憤似地偏過頭,将下巴抵在小臂上,把話說得很小聲:“要你管!”
路淮被遊洲這奇異的姿勢逗下,如果可以他真得想直接把遊洲這樣抱走,但是不可以,這樣……就太快了。
他不想讓遊洲害怕,也不想讓遊洲被迫做出選擇。
“嗯,看起來崽崽睡得很香。”路淮也順勢蹲在了遊洲的身旁,把說話聲音壓得很低,就像在說悄悄話一樣,“那這位蹲在這裡的同學,是準備讓崽崽來管管你嘛?”
“你……你滾啊,你不要胡說八道,”遊洲眼睛瞪得大得要命,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路淮,氣急敗壞地悄聲問,“那你怎麼醒啦?”
路淮繼續帶着笑意低聲回應:“沒睡,聽到某人洗漱的聲音也就跟着起來了。”
“你怎麼也沒睡。”遊洲懷抱住自己胸前的兩條腿,低頭盯着自己的腳,莫名有些心虛。
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他對路淮發脾氣了,所以路淮也沒睡吧。
“因為昨晚你生氣了,我很擔心。”
遊洲聞言擡起了頭。昏暗的客廳裡,他依舊能看清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路淮眼睛裡的那份炙熱,灼得他的心髒要跳出來了。
“砰、砰、砰。”
“害怕你酒勁沒過會很難受,擔心你會因為飯局的事而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又糾結自己昨晚的話是不是太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又猶豫……”路淮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遊洲按着他的腿打斷了。
路淮垂眸看向遊洲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和不自然,渾身上下的血液也極速沸騰升溫。
是……遊洲準備說什麼了嗎?
“砰、砰、砰。”
空蕩的客廳裡安靜得可怕,此刻兩個人的心跳同時震蕩,交織在一起,竟有些的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心跳聲了,更分不清究竟事誰先動了心。
半晌,遊洲耳根子憋得通紅,說出來了一句:“你不要瞎說了,我心髒快要跳出去了。”
“好。”
“等崽崽醒了,我們一起去遛狗吧。”遊洲小聲提議,将話題轉得十分生硬。
“好啊。”
路淮無奈起身,沒人注意到他微不可察的輕歎。
—
日子不鹹不淡地渡過,遊洲天天泡在工作裡,裝作無事發生一般,每天十分自然地和路淮一起遛狗,晚上十分自然地同路淮說晚安。
路淮也裝作無事發生,除了每天跟遊洲報備日常,就是熟稔地接送遊洲上下班。遊洲的同事們他都快要認熟了,遊洲卻依舊和他維持着正常室友的關系。
直到步入九月,路淮研究生開學,兩人才突然多了一點除了上班、看文獻、遛狗之外的别的話題。
“洲洲,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麼樣?”
這天正值周末,遊洲正縮在他最鐘愛的落地窗前的小沙發上,将頭埋進電腦裡與自己的小說新章死磕到底,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路淮正抱着一堆潮牌衣服問他問題。
“洲洲?”路淮從他姐給他寄的快遞裡,挑了一件灰色的連帽落肩衛衣,還特地跑到遊洲面前比劃了一下,接着問:“你覺得這件衣服好看嗎?”
遊洲擡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繼續碼字。
“那這件呢?”路淮把這件灰色的那件收了起來,從一堆衣服裡選中了深棕色的夾克衫。
遊洲瞥了一眼,冷淡地評價道:“還行。”
“你不喜歡?那我扔掉?”
遊洲這下反應過來了,連忙從才寫的劇情裡抽離回到現實裡,他這才注意到路淮腳邊的一大箱衣服,震驚道:“你,你要把這些衣服都扔掉?!”
路淮無奈笑出了聲:“遊洲,你有聽我講話嗎?”
“我在聽啊。”遊洲心虛地合上了自己的電腦,蹦下沙發理智氣壯地看着路淮。
路淮有些生氣。
按理說他不是一個情緒特别大的人,可最近他看不清遊洲的态度,也逐漸發現,遊洲對他好像越來越冷漠,比起他而言,遊洲更喜歡對着電腦和手機聊工作。
“洲洲,你沒有聽我講話,”路淮皺起了眉,“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忙,但是今天已經是周末了,或許我們可以放松一下?”
遊洲自尊心作祟,嘴硬道:“我沒有不聽你講話啊,我隻是在忙我自己的事情。”
“嗯,那你忙吧。”
“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