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點回。
她掙紮得很猛,下唇被咬破,血腥氣從口腔中漫開,眼神卻越發冷靜——不是驚恐,是某種近乎清醒的憤怒。
她知道,從踏進這家咖啡館起,一切都是布置好的。
她不是沒想過這條路會危險,可她沒料到,他們動手動得這麼快,這麼幹淨。
“喬小姐深受還挺敏捷嘛,啧,你還真信了我說的‘不會傷害你’?”褚沂陽終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西裝下擺上的碎屑。
他走近兩步,看着她被按在牆邊的身體,俯下身,聲音輕得幾乎帶笑:“放心,我們不會傷你,但我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一條短信就能躲過的。”
喬燃咬緊後槽牙,冷冷盯着他。
“你設這個局,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他?”
“你說呢?”褚沂陽歪頭笑了笑,轉身揮了揮手,“帶走。”
兩人點頭,不再拖延。喬燃被壓制着往後門帶去,她試圖在最後關頭發出聲響,可對方動作太快,手掌壓住她嘴角的一瞬,她所有力氣都被逼得沉進身體。腳步踉跄、頸側貼着牆面冰涼的瓷磚,整個人像被吞入一個密不透光的暗格。
那扇門砰地關上。
屋裡重新歸于平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桌上那杯還未涼透的咖啡微微晃動,碎瓷在地面折着燈光,手機屏幕緩慢熄滅,陷入死寂。
*
褚行昭原本還在翻文件。燈下的光不刺眼,屋子裡隻有他一人,茶水溫度漸涼,手機靜靜地躺在桌面。
他點開屏幕,看見那條短短的消息:
我晚點回。
他随手回了一句:好。
那是半小時前的時間。他回想起喬燃出門前的神色,不緊張,也不忐忑,看似胸有成竹。
他信她的判斷,也信她不會貿然行動。
可二十分鐘過去,三十分鐘過去,五十分鐘過去——沒有新消息。
他不是沒有分寸,喬燃和陸書言那麼久沒見,晚一點回來也正常,畢竟他沒有權利管喬燃,這是她的事,褚行昭不會插手。
但他心裡還是隐隐不安。
他坐在椅子上,開始每隔幾分鐘點一次屏幕,又點一次。沒有定位更新,沒有隻言片語。
他撥了電話。
第一次——嘟聲漫長,無人接聽。
第二次——依舊。
第三次——“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他的指節一點點收緊,手機幾乎要從掌心攥碎。眼神冷下來,沉到一種近乎凍結的極端。
他打開備用終端,調用後台信号記錄,輸入她的号碼,搜索——最後定位:西路咖啡館,已靜止五十分鐘。
他咬住後槽牙,撥通江弋的号碼,聲音冷得像從冰水裡撈出來:“人沒回來,電話關機。調你的人,去西路找。”
江弋在那頭沉了三秒:“你确定是出事了?”
“我從不亂猜。”
他說完這句,猛地站起身,手肘掃落桌上的一份文件,紙張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他從未這樣心慌過。不是因為她消失得快,而是——
她從不對他說謊。她說‘我晚點回’,她就真的一定會回來。
可現在,她沒有。
她徹底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