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充滿消毒水味的房間,黎緻修感覺自己如重獲新生一般。
他躺在花園裡的藤椅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邊看着在花園裡忙忙碌碌的李管家。李叔和林媽重回了崗位,之前就當作是一場誤會,畢竟換走李叔和林媽,他不習慣。
在醫院裡呆的幾天,他的心經過無數次掙紮,在重見太陽之時,他終于選擇放手。他決定将烏點點忘記,他不過是他的床伴之一,他給的那一刀就當作是欠他大爺的!
他現在回自己的老巢休養,家人也沒攔着他,任由他自己作主。
鄰居那個黃毛已經開學兩周了,不過現在變回了黑毛,頭發在第二周染黑的,他明知道學校禁止學生染頭發,他非要在短短一個月的暑假去嘗試各色頭發。估計他有自己的意義吧。
就像他明知道烏點點這個人一開始他就不該碰,但他還是碰了,等他嘗盡各種酸甜苦辣後最終嘗到了痛苦。
他問黃毛鄰居他後悔嗎,黃毛說他不後悔。
那他也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他的頭發褪了色,染回黑的就好。
他的傷口留了疤,時間會沖淡他的記憶。
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家最近安靜了許多,自他住院後這裡幾乎荒廢了,還好他提前叫來李叔和林媽一起打理。但總感覺缺了點什麼,空虛的滋味真不好受。
鄰居那個黃毛偶爾會過來他這邊寫作業,不過是鄰居父母拜托的,他們不讓孩子玩手機耽誤了學習。
此外,沒什麼人來他家裡走動。
烏淨軒這家夥估計還在忙着家事,要麼忙着考編,總之不會大老遠跑到他這裡。現在他們兩個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他睡了他弟,他弟捅了他,似乎扯平了。不知道烏淨軒會怎麼想。
他仰躺在藤椅上打着盹,惬意地進入夢鄉。
陣陣微風拂過,舒爽怡人感撲面而來,他微微睜起雙眼,他仿佛看到了烏點點凝視着他,他眨眨眼立馬起身,才發現來者是烏淨軒,他正拿着一把蒲扇在他身邊輕搖。
“聽說你出院了,過來看看你。”
黎緻修看了看他身後。
“哦。”
黎緻修又躺回椅子裡,從旁邊小折疊桌上順了一雙墨鏡戴上。
“看來你恢複得不錯啊!”
“唔。”
“咋的?和我鬧脾氣?”烏淨軒話雖這麼說,但他搖扇的手沒有停下來。
“我歇息着呢,給朕繼續搖。”黎緻修明白烏淨軒不想和他鬧太僵,那他也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這麼給他打着趣,他知道接下來他會遭對方一陣腳踢。
但沒等到。
烏淨軒放下了扇子,“精神了不少,完全不像個病人。”
黎緻修坐起身,“你找我想說什麼?”
“你沒有想問我的嗎?”
黎緻修撅圓了嘴回答:“沒有。”
“我回來收拾行李的。”
“去吧。”
黎緻修說完便後悔了,他急忙摘下墨鏡,跟緊烏淨軒的腳步進屋,不小心撞了折疊桌的桌角,把上面的小酒杯抖落在地,他隻是和李叔對視了一眼就進屋去。
“着急什麼?”烏淨軒漫不經心一問。
“我哪急了,我隻是跟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黎緻修靠在門框邊上,交疊雙腿故作鎮定。
烏淨軒瞥了他一眼,打開行李箱把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件疊整齊放進去,邊回複他:“行李就那麼點,不需要你。”
“哦。”
烏淨軒看他還站在門外不走,無奈一笑,“我弟在接受治療呢,看起來恢複得還不錯。”
“哦。”黎緻修撅起嘴吹起口哨。
烏淨軒罵了句:“二愣子!”
“罵誰呢?”
“我。我自己。”
“你真的不繼續住嗎?暑假還有兩個星期呢。”
“你這屋很空曠嗎?”
“那當然。”
“那麼我就不客氣繼續住下了?”
“唔。”
“你早說嘛!”
說開的兩人恢複舊時情形,重拾往日情誼,又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友,雙方坐到床邊,互訴盡近幾日各自的酸楚。
最後烏淨軒問了黎緻修一句話:“你喜歡我弟弟嗎?”
黎緻修難以回答,猶豫片刻隻是道了句:“不喜歡。”
烏淨軒嚴肅地與他說道:“你要是喜歡也沒關系,我可以支持你們在一起。這段時間也挺感謝你的,如果沒有你我還知道我弟弟為什麼會那樣。也委屈了你,我替我弟給你道歉。”
黎緻修拍了一下烏淨軒的大腿,“不用你道歉,要也是他親自到我面前來道歉。”
烏淨軒聽見此話一怔,“說到底,你還是想見我弟弟的?”
“我隻是想要他道歉而已。”
烏淨軒聽了這話低下頭,不知在琢磨什麼。
黎緻修躺下,雙手墊在腦後,假裝不在意問了一句:“他有沒有提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