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棠插了個話:“我也覺得,牧四誠這個月是可以蓋這麼多小紅花的。”
“……可是規定是規定……”前班主任有點頭秃,無奈地試圖勸解袁晴晴和楚昭棠,“但他鬧出那麼大事情,校領導看到他一直小紅花,會問責的。楚老師,你是新來的,對這方面還不太了解,聽我的得了。”
“他們覺得記過大過的學生,素拓那麼高,傳出去,學校名聲不好聽。”
“你回去之後給删了啊,晴晴。”
“可是……”袁晴晴有點急地反駁,“牧四誠同學這個月又沒幹違紀的事情啊,為什麼不能蓋紅花?”
“真的沒幹嗎?”前班主任老神在在地舉起茶杯,撥了一下老花鏡看向袁晴晴,“昨天馬同學鑰匙丢失的事情,和他脫不開關系吧?”
袁晴晴一靜。
前班主任喝一口茶,非常老油條地說:“你有什麼小心思,老師都懂,都理解,但是牧四誠同學呢,并不是一個可以交付終生的人,晴晴,你懂老師意思嗎?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小心思去包庇他,這種學生老師也見過,他以後一定還會繼續犯的。”
“……?”袁晴晴有些迷茫地問,“什麼小心思,什麼交付終生?”
見袁晴晴一副沒明白的樣子,前班主任最終無奈地歎一口氣:“總之,你删了牧同學的小紅花,删了就對了。”
在門外聽着的牧四誠臉色逐漸奇怪。
是那油滑的老頭子随口說的吧……?
牧四誠咀嚼包子的動作逐漸變慢,他陷入了沉思--難道我魅力真的這麼大,袁晴晴這種人都逃不過?
見袁晴晴翻找出了校規校責,楚昭棠笑着說:“好了好了,晴晴你也不用找了,張老師啊這件事您也不用管了,我認為牧四誠的表現是可以蓋小紅花的。所以你就給他蓋上得了,也不用管别的。”
那位張老師搖搖頭,背着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茶去了。
楚昭棠又轉向袁晴晴:“牧四誠的同桌還沒有安排,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我可以長期做他同桌的,老師。我可以管着他。”
門外的牧四誠愣愣的聽着。
楚昭棠笑着同意:“好啊,我也覺得你可以,加油。”
看見袁晴晴和楚昭棠出來,牧四誠趕緊回班,在自己的位置坐好。
“昭姐,馬才良宿舍鑰匙找到了嗎?”
楚昭棠一進班上就有個不知死活的男同學看熱鬧似的問了一句。
楚昭棠看了眼手表:“現在還沒上課對吧?那我就說了。”
她雙手支在講台上,身體前傾,面帶笑意的說道:“關你鳥事。”
她就是這種風格,沒上課的時候跟班上的人處的跟朋友一樣,偶爾還在班上旁聽别的老師的課。
誰都知道她愛憎分明,對馬才良那種狗東西她愛搭不理,對牧四誠那種認識比較深的人是上趕着也要去說幾句話。
上課鈴聲響了,她給了牧四誠一個如約定一般的微笑——她每節課上課之前絕對要朝他笑一下。
他輕咧嘴角,算是回應。
楚昭棠轉過頭開始在黑闆上寫下這一節課的課題。
……
高三那年,牧四誠很少再犯偷東西的毛病了。
袁晴晴很開心,因為她覺得自己起到了促進牧四誠成長的作用。
楚昭棠這幾天每天都跟他們坐同一條公交線路。
為了保護袁晴晴。
袁晴晴沒有在小本子上畫過小紅花了,因為楚昭棠實力擺在那裡,省高考狀元和研究生的學位,還有考碩的打算,跑到他們一個18線小城市來當語文老師,校領導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走了,所以從來也不過問他們班的小紅花記錄情況。
楚昭棠并不知道袁晴晴還會不會出車禍,但是她還是跟上了,偷偷保護她安全下了公交車之後自己繞很遠的路回家。
陸驿站其實很認同她的做法,溫和派戰術師不想讓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那天,楚昭棠看着袁晴晴下了車,心裡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她跟着袁晴晴下了車。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飛撲過去把袁晴晴推開了。公交車急急停住,停在袁晴晴剛剛站着的地方。
“楚老師!”
袁晴晴整個人都吓壞了,牧四誠沖下車和楚昭棠一起把袁晴晴扶了起來。
“沒事吧晴晴?”
“沒事。謝謝楚老師。”
袁晴晴顔色蒼白的笑着,聲音帶着嗚咽。
“剛剛真是吓到我了,對了老師,你沒事吧?老師你剛剛救了我一命呢。”
楚昭棠笑了笑:“我沒事,就擦破點皮,快回家吧。”
袁晴晴感激得點了點頭。
她走路的姿勢還有點一瘸一拐的,但她不要楚昭棠送她回家。
“不用了楚老師,今天很麻煩您了,謝謝。”
她固執的說着。
“再見楚老師,再見牧四誠同學。”
她笑着。
“明天學校見。”
楚昭棠沒有再執着偷偷跟在她身後看到她安全到家才算了事。
“楚老師真是愛護學生。”
牧四誠雙手抱胸站在那裡,又帥又酷。
“你送學生還浪費我的時間呢,我是不是虧本了?”
“哪有?如果我不叫你,你自己也會來的吧?”
牧四誠沒應聲,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為什麼要去救袁晴晴,不要命了嗎?”
“那怎麼了嘛,如果你被車撞了,我也要去救你的呀。”
“我才沒那麼差的運氣被車撞。”
楚昭棠看着牧四誠傲嬌的樣子笑的很開心:“好好好,我說錯話了。”
她雙手合十,給牧四誠開玩笑似的鞠了個躬。
楚昭棠朝他揮了揮手:“我走啦,明天見。”
牧四誠點了點頭,楚昭棠但視線突然聚焦在一扇窗戶上,牧四誠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袁晴晴泛着淚花的臉。
她朝他們招了招手。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活着的袁晴晴。
第二天早上上學校的時候,她再一次出車禍了。
楚昭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麼。牧四誠站在一旁低着頭握緊了拳頭。
“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看起來,我們的緣分就止于此了。”
牧四誠沒回答,轉頭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