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每次你都能折磨到他!!!”唐二打勉強地從地面上撐起,他滿臉是淚,跪在地上,舉着一把若隐若現的銀色槍.支,直直地對準白柳。
“隻,要我還活着。”因為大腦大部分給轟.碎了,唐二打雙目已經開始發灰了,現在的他大部分時候是看不見的,根本瞄不準白柳,隻能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開.槍,崩潰嘶吼,“你就絕對不能輕易地越過我去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白柳站起來,他居高臨下,平靜地看着唐二打跪在地上膝行,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射.擊,耗空體力之後又無能為力倒在了地上痙攣掙紮。
槍落在唐二打手指前面一點,忽閃忽閃的,似乎要消失,但唐二打四處去摸,卻怎麼也摸不到。
白柳走到了唐二打的身前,單膝蹲地撿起那把.槍放在了唐二打的手心裡,然後握住唐二打的手舉起.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語調不冷不熱:“如果你想殺.我,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唐二打臉上出現了一種錯愕的神色。
“别的世界線我不清楚,至少現在這個世界線,我對折磨你的副隊長沒有多餘興趣,有人設了局讓你逼我做他覺得我應該做的事情。”
白柳對唐二打伸出了手,他微笑起來:“你把靈魂交給我,我幫你實現你的願望怎麼樣?”
“我是絕對不會和一個怪物合作的。”
“唐隊長,你為什麼就怎麼肯定我就是一個怪物,或者說活人異端呢?”
“我們幾乎在除了這個世界線的每個世界線都對你做過這個測試,你在每一個世界裡都沒有害怕的東西,你站在墨菲鏡子面前的時候,鏡子裡什麼都沒有!連你自己都沒有!”
“你能對我用兩面鏡子做成這個回廊而不受影響,也是因為這面鏡子對你根本沒用吧——白六,你這個沒有害怕東西的怪物。”
“唐隊長,你怎麼知道白柳沒有害怕的東西呢,”楚昭棠歎息着說,“是有的。”
唐二打愣了一下。
白柳撩開在唐二打耳邊因為血漿凝固的頭發, 讓唐二打無法掙脫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輕聲說:“唐隊長,我真的有很害怕的東西。我從小就害怕看到某個人在我面前閉上眼睛,再也不睜開。”
“你要看看嗎?”
唐二打在看到鏡子裡情形的一瞬間,瞳孔猛地皺縮了。
他看到一個人, 一個孩子在水裡無數次地被溺.死,封.鎖在大理石雕塑裡被人觀賞, 看到這個孩子被人抽.血捆.綁., 渾身都是針.孔,看到這個人被粉.碎切.割……
“你看,我們是一樣的。”白柳在表情一片空白的唐二打旁邊輕聲說,“我們都因為某個人的折磨而感到恐懼,憤怒,無法控制的感同身受。”
“我是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的。”白柳垂下眼眸,他雙膝跪地,微微前傾身體,在唐二打後仰躲避的那一瞬間,白柳出乎意料地用力擁抱了唐二打,“我知道你非常痛苦,和我一樣痛苦,唐隊長。”
被擁抱的唐二打怔怔地,無法置信地揚起頭,眼淚無法停止地從他灰藍色的眼睛裡滑落。
白柳抱住唐二打的頭,輕柔地訴說:“把你的願望交給我,把你的靈魂交給我,把你的痛苦交給我,讓原本就是罪魁禍首的我來替你承擔這一切吧,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的手指動了動,手臂極其緩慢地,費力地,掙紮地擡起,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那樣痛苦地回抱了白柳,咬牙切齒地哽咽着:
“白柳,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信任和你的交易。”
白柳的臉上露出一個舒心的微笑:“你不會後悔的。”
唐二打閉上了眼睛:“我把靈魂給你,作為交換,你要實現我的願望。”
白柳微笑:“錢我已經留給你了,我就不多付了。”
唐二打一怔,在意識到白柳說的是在危險異端處理局的時候,這人為了逃走留下的一屋子幾角錢的硬币。
在無語的同時,唐二打終于放松了下來,他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出現細微的笑意,語氣飄忽: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摳。”
“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這個小習慣,畢竟看樣子——”白柳舉起一張印有唐二打頭像的靈魂紙币,微笑挑眉,“——我們應該要在一起合作很長時間了。”
楚昭棠微笑着,眼睛亮亮地看着唐二打:“好啦,這樣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吧?”
“有個小禮物,我想送給你。”
唐二打後背靠在牆壁上:“什麼?”
“你所經曆的第一條世界線的,蘇恙58%的靈魂。”
唐二打大腦轟鳴,不停地顫抖着:“不可能……蘇恙的靈魂已經被粉碎了……”
“不是的,”楚昭棠語氣斬釘截鐵,“被粉碎是剩下的42%。”
“我有個朋友,你可以理解為她和那個時間線的蘇恙做了交易。”
她把手裡的楠木盒塞在唐二打的手裡。
“好好養魂,你也想再見他一面,對嗎?”
唐二打哆嗦着撫摸盒上用瘦金書刻上的“蘇恙”兩個字,眼淚從臉龐滾落,盒子裡面蘇恙的靈魂好像能感覺到一樣,開始發出若有若無的淡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