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鞭子在重劍下發出卡拉卡拉的脆響,重劍光潔的表面如被敲碎的玻璃般出現清晰的裂痕,一直在被這兩根鞭子攪得動蕩不安的世界線終于平靜了下來。
逆神咬牙切齒地下壓手中的重劍,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口鼻和毛孔都瘋狂滲透出血液來,握住重劍的雙手骨頭節節崩斷,甚至連楚昭棠的救助速度都趕不上他受傷的速度。
【系統警告:玩家逆神的審判者生命值急劇下降中……】
逆神嗆咳了一聲,嘔出一大口污血塊,一字一頓地說:“——都說了,小孩子在玩遊戲的時候不要玩太有攻擊力的玩具,容易傷到對方,到頭來傷心的還是你們自己——”
“這種自相殘殺的遊戲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系統提示:玩家逆神的審判者使用邪神審判,終止邪神繼承儀式,中和邪神力量,世界線崩解結束。】
【系統警告:《密林邊陲》世界線全面修複中,所有玩家強制退出遊戲。】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退出遊戲。】
【系統提示:玩家楚昭棠退出遊戲。】
……
一直守在遊戲池旁的唐二打和劉佳儀注意到了遊戲池裡的異常動靜,猛地轉頭看過來。
白柳長發散開,渾身濕透地從遊戲池裡伸出了一隻手,唐二打立馬伸手去把他拽了上來。
劉佳儀看到了白柳的正面,神色就一變:“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白柳嘴角溢出鮮血,長發淩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手裡握住的長鞭隻剩一個殘缺的把柄和正在往下掉的骨鞭碎末,襯衣上全是血污。
“我的傷不算重。”白柳擡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神色很淡,“其他的人的傷比我重。”
“那個叫逆神的戰術師,可能要死在遊戲裡了。”
唐二打驚了:“你殺了他?!”
“沒有。”白柳說,“逆神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沖上來把我和謝……黑桃的鞭子給斬斷了,鞭子裡的某種和邪神有關的力量反噬了逆神。”
“我登出的時候看到逆神雙手支着重劍跪在地上大口吐血,感覺要死了。”
這些連劉佳儀都驚愕了:“把你和黑桃的鞭子都給斬碎了?你的還好說,是附加道具,黑桃的那可是技能武器,怎麼斬的?!”
“不知道。”白柳垂眸往前走,“好像是和他的技能有關。”
“那楚昭棠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劉佳儀追問道。
白柳随口回答:“那邊。”
劉佳儀視線移向左邊,楚昭棠正招呼着台上的人幫她把逆神弄出遊戲池。
“她去給逆神療傷,楚昭棠告訴我,殺手序列内部沒有高等級的治愈技能擁有者。”
劉佳儀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白柳。”唐二打深吸一口氣,握住了白柳的肩膀不讓他往前走,“……問你件事,那個什麼邪神的繼承儀式,你真的完成了嗎?”
白柳側過眼:“唐隊長什麼時候對這種中二的,遊戲身份轉換儀式感興趣了?”
“我其實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儀式,但我覺得這東西不像是你說的那麼簡單。”唐二打幽藍色的眼睛緊緊盯着白柳,“你有完成嗎?”
白柳靜了一會兒,坦誠地說:“一定要說的話,半完成狀态吧。”
“我得到了邪神繼承人的身份和一具加強過的身體,但鞭子被斬斷,儀式裡最重要的逆十字架也被黑桃那家夥拼命搶走了。”
唐二打莫名松了一口氣,他放開握住白柳的肩膀,有點尴尬地說:“……剛剛我有點急了,你傷沒事吧?”
“沒什麼。”白柳轉過頭,對着唐二打彎起眉眼,笑了笑,“監督我不要變壞是唐隊長的職責,我這種好市民對唐隊長履行職責的詢問都是完全配合的。”
唐二打看白柳的笑看得一怔。
白柳之前的笑有種禮貌的虛僞感,似乎要把“我在欺騙你”這五個大字寫在自己的臉上,很漫不經心,不像是要存心騙人。
但現在白柳臉色慘白,嘴角帶血,但一點虛弱感都透不出來,笑起來反而有種撲面而來的高位感,讓人覺得他好像是你求助的對象,而他也在很認真地傾聽你的苦惱,微笑着縱容你,願意解決你的問題。
……這種以神的姿态面對人的方式,好像白六。
“我傷得不重,先回公會看看其他隊員的狀況吧。”
說完,白柳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唐二打遲疑地看了一眼遊戲池,喊住了白柳:“你不……等黑桃一下嗎?”
白柳笑着看向唐二打:“我沒殺黑桃,也沒殺逆神,我在遊戲裡沒有殺任何一個好人,這點你不用擔心。”
“或者你不放心我,覺得我在說謊,我們可以留在這裡等一等?”白柳體貼地表示。
“就是。”過了一會兒,唐二打伸手在白柳和遊戲池之間劃了一下,猶豫地問,“你和黑桃在遊戲裡,你們兩個……”又是結婚又是親吻,又互相背的……
“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唐二打竭力地找了一個形容詞,幹巴道,“你不确認一下黑桃的狀态嗎?”
唐二打很早就退出遊戲了,他并沒有看到後來白柳和黑桃之間的紛争,還停在黑桃救出他們去找白柳的階段。
白柳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恍然道:“哦那個啊。”
“那個隻是遊戲啊。”白柳微笑,“我沒當真的。”
一旁豎起耳朵聽的楚昭棠(一臉嫌棄):我沒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