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似乎注到了白柳他們的目光, 卡頓着轉了過去,和緊挨它的牧四誠來了一個面面相觑。
牧四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
那人頭面色雪白,面部詭異地連成一片, 就像是石膏雕像的雛形, 隻能看到臉上有一些大緻的凹陷和起伏, 沒有具體的五官。
這人頭在嘴巴那個地方就像是被人用刀劃拉了一下般, 裂開了一道血紅的口子,這口子一直裂到耳後, 面長滿尖銳獠牙,一種濃郁的血腥惡臭氣息撲面襲來。
它伸出長滿倒刺的舌頭,似乎準備舔牧四誠一下。
楚昭棠眼疾手快地把牧四誠往後扯, 直接躲進了床下, 讓這人頭沒舔到。
這人頭偏了偏,慢慢地床下爬了下來, 它顯露出了身軀, 一根極其歪曲的,波浪狀的脊柱上長着四肢, 它并用地匍匐在床底外面, 正用那張沒有五官,隻有嘴巴的臉歪着頭,靜靜地看着床底縮在角落的這三個人。
牧四誠緊緊地攥住白柳和楚昭棠的手,他已經吓出了一身冷汗。
“這東西沒有眼睛鼻子耳朵。”牧四誠極其聲, 幾乎是用氣音和白柳耳語,“是不是發現不了我們?我們等下可悄悄地……”
楚昭棠沒有回答牧四誠的話,而是緩慢地伸手在床底撿了一個石塊,擡手扔了出去,打在那東西的臉上。
床外的那東西猛地睜開了雙眼,也是如張嘴一般,在眼部裂開了兩條血紅的口子,眼珠子在面滴溜溜地轉着,最後直勾勾地盯着床底的楚昭棠。
牧四誠差點沒被吓個半死:“幹什麼!”
楚昭棠吐了吐舌頭:“給你證明一下它有眼睛啊,當着它的面悄悄地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事。”
床外的那個扭曲的人形怪物在睜開眼睛看到床底的三個人的一瞬間,扭着脖子動了起來,歪曲的脊柱發出骨節交錯的咯吱咯吱的聲響,扭轉的四肢也正了回去,它慢慢地,一邊變形着,一邊站了起來。
牧四誠隻能看見一雙彎折的腿外翻緩慢地變成了内翻,變成了一雙正常人腿,後腳尖背床底轉為正床底,又輕輕地踮了起來,留下了牧四誠他們在屋外看到的那種隻有前腳掌的三角形腳印。
一雙蒼白的手輕柔地把住床的邊沿,一張笑盈盈的女人面容彎腰床底露出,她溫柔可親地床底的牧四誠一下一下地招手,臉上的笑陰氣森森:“出來啊。”
“來我家做客怎麼躲在床底,出來啊。”
那女人面如常人,五官俱全,說話的聲音親和力十足,就像是真的歡迎鄰居來做客的一個普通婦人,離奇的隻是她那一雙眼睛,隻有眼白。
牧四誠看得起雞皮疙瘩:“它當着我的面從鬼變成人來騙我!憑什認為我會上當!”
“可能因為你為不太聰明,比較好騙吧。”
牧四誠:“……”
牧四誠看了一眼床外一直沒進來的伥鬼,好奇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會進床底?她可是床底爬出來的。”
“因為我看到了這個。”白柳讓開身體,讓牧四誠看向他的身後。
白柳的身後的床底有一個約莫能容許一個成年人進出的塌陷土坑洞,旁邊放了一個折疊的塑料坐标,上面寫着【7】,下面寫着【xxx大學考古隊留】。
牧四誠愕地看着那個坑洞:“這是?”
白柳舉起坐标,目光看向漆黑灰暗的坑洞:“這應該是考古隊發掘出古墓的其中一個坐标點,下面通古墓。”
床底外的女人還在踮着腳走來走去,時不時彎下身體用那雙沒有眼珠的眼睛看他們一眼,但一直沒進來。
白柳看向床外:“這伥鬼應該也是這個坑洞爬出來的,這明它飼養的【虎】就住在這個坑洞,伥鬼一般畏懼【虎】,它不敢進來。”
“而且我們也在【虎口】了啊!”牧四誠欲哭無淚,“都送到虎口了,她也沒必要抓我們了!”
白柳收回目光,趴下去,準備往坑洞走。
牧四誠死死摁住白柳的肩膀,他看着那個黑漆漆的坑洞,面飄出來的陳腐味道讓他直打哆嗦:“……真要下去啊?”
楚昭棠回頭,見牧四誠吓得整個人縮成一團,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害怕,也可以往那邊走。”
楚昭棠指了指床外面,那個女人正好低頭來看他們,面上是似人非饒詭異笑容,聲調柔軟:“出來做客啊,弟弟。”